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十三部:第二個月亮又出現了】</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十三部:第二個月亮又出現了】</h3><br /><br />  我和白素,在直昇機上,觀察黑暗之中,是不是有強光透射出來,結果還能是怎樣?當然是我們發現了那個「巢」,發現了溫寶裕和女野人!<br /><br />  發現的經過,也十分驚心動魄,光線測定儀上的指針,忽然亂跳,表示附近有強光,接著,就測到了光線發出的方向,繞過了山峰,直昇機的螢光幕上,就出現了一團圓形的光亮,真像是忽然之間,月亮投到了峭壁之上。<br /><br />  我一面操縱著直昇機,一面調節著螢光幕,把和光亮的距離拉近,在螢光幕上出現的景象,簡直令我和白素,沒世難忘!<br /><br />  我們看到,一個人雙手捧著一個圓球,光亮就由這個圓球發出來,這個人的身子,幾乎完全懸空,他是頭下腳上倒懸著的,而他之所以沒有跌下去,是因為一株大樹上,有一個全身是毛,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怪物,雙手一起抓住了他的足踝,那怪物的雙腿,盤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之上,溫寶裕就這樣被這怪物倒提著!<br /><br />  我和白素絕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可是一看到這種情形,還是忍不住叫了起來:「我的天!」<br /><br />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認出那個頭下腳上被倒提著的人是溫寶裕,這種景象已經夠令人吃驚了,而立即地,我們就發現那個人竟然是溫寶裕!而另一個非人非猿的怪物,又不知是甚麼東西,同時,也看清楚了他們的處境,真是危險之極!<br /><br />  一時之間,我和白素互望著,竟然不知所措──自然,那只是極短時間的事,但是能令得我和白素這樣驚惶失措,也可知道當時的情景是如何驚人了!<br /><br />  白素比我早回復鎮定,她按下了幾個掣鈕,先把直昇機艙的門打了開來。我也在這時,向著懸空的溫寶裕大叫:「小寶,堅持下去!」<br /><br />  好在那直昇機發出的聲響,不是很大,溫寶裕可以聽到我的叫聲,但這時,由於直昇機接近他,機翼的風十分大,令得他的身子,甚至那株樹,也在急速搖晃,更是險象環生,不但溫寶裕在發出毫無意義的叫聲,那個女野人發出的吼叫聲,更是驚心動魄。<br /><br />  接下來的過程,雖然驚險萬狀,但總算順利。我把駕駛直昇機的責任交給了白素,在艙門口,一伸手,已抓住了溫寶裕的手臂。<br /><br />  溫寶裕先把那隻圓球,拋了進艙,圓球發出的光芒,相當強烈,令人不能直視。<br /><br />  圓球滾到了機艙的一角,仍然在那裏發光,我知道在山洞中的杜令,一定惟恐它不夠亮,正在加緊操作。<br /><br />  我抱住了溫寶裕,可是那女野人仍然緊抱住溫寶裕的雙腳不放。我向女野人看去,她只是雙眼睜得極大,不住在發出吼叫聲。<br /><br />  這種情形,實在難以長久支持,我大叫:「小寶,叫你的朋友放手!」<br /><br />  溫寶裕在這種情形下,居然還沒有失去幽默感,他啞著聲叫:「我無法指揮這個野人,或許,應該像對付『金剛』一樣!」<br /><br />  電影之中,對付「金剛」,是發射了麻醉針制服的,別說我們沒有麻醉針,就算有,在這種情形下,也不能使用,因為看起來,女野人顯然救了溫寶裕一命,因為若不是女野人抓住了溫寶裕的腳,溫寶裕早已跌下萬丈深淵去,粉身碎骨了!<br /><br />  我努力想把溫寶裕拉進機艙來,可是女野人的氣力十分大,我和女野人爭持,溫寶裕又殺豬也似大叫了起來:「要拉斷了!拉斷了!」<br /><br />  我一生之中,遇到過怪異的事情真不少,可是像如今這樣尷尬的情景,倒真的還是第一次遇到!我又不能放手,可是又不能硬拉,我大聲問:「這怪物,究竟是──甚麼東西?」<br /><br />  溫寶裕的回答十分直接:「一個野人,不會說話!你先放手再說!」<br /><br />  這時要我放手,自然十分為難,可是看來,女野人不會害溫寶裕,只有暫時放手再說,我只好鬆開了手,女野人的氣力極大,一下子就把溫寶裕像提小雞一樣地提了起來。我這才看到,在那株大樹之上,有一個「巢」在──女野人一下子將溫寶裕提進了「巢」中。<br /><br />  我失聲叫:「天!究竟發生了甚麼事?」<br /><br />  白素的聲音也十分異樣:「看來小寶和那野人在一起不止一天了,希望他能說服野人,讓他離去!」<br /><br />  白素操縱著直昇機,飛開了一些,然後再接近那個「巢」,我正準備向溫寶裕「喊話」,溫寶裕卻已探出頭來,向我大叫:「拉我過去!」<br /><br />  我一手抓住了機艙,一手盡量向外伸去,抓住了溫寶裕的手,叫是我實在沒有把握,可以在溫寶裕離開「巢」的時候,在直昇機蕩起的急風之下,把溫寶裕拉進機艙來!只要一失手,立時就是溫寶裕的殺身之禍!<br /><br />  所以,我和溫寶裕雖然已是雙手緊握,但是我不敢接力,而且情形更糟──由於緊張,我的手心在冒汗,溫寶裕自然也知道他的處境,他也同樣緊張,他的手心,也同樣在冒汗!<br /><br />  在這種情形下,如果我硬要把溫寶裕拉過來,那危險的程度,更是增加十倍以上!<br /><br />  我和溫寶裕都是同樣的心意,所以,我們都鬆開了手,溫寶裕回到了「巢」中,過了一會,他忽然又探出頭來,叫道:「你把機艙的門,盡量開大!」<br /><br />  我一時之間,並不知道他要我這樣做是甚麼意思,事後才知道他實在大膽之極──即使在事後想來,我仍然不免心悸!<br /><br />  那時,我照他所說,把機艙門盡量開大,他又叫:「你後退,騰出空間來!」<br /><br />  我遲疑了一下,在這種情形下,實在不容得我多想,我身子一縮,離開了艙門,那時,直昇機和那個「巢」的距離,約有一公尺半左右,我才一退,就聽得女野人和溫寶裕同時發出了一下呼叫聲,一大團黑影,已向著機艙門,直撲了過來!<br /><br />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我也自然而然,發出了一下驚呼聲。<br /><br />  可是,等我發出了那一下驚呼聲之後,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一大團黑影,撲進了機艙──那女野人抱著溫寶裕,一下子就躍過了近兩公尺的距離,躍進了機艙,正確快捷得不可思議!<br /><br />  隨著我的一下驚呼,是白素和溫寶裕的歡呼聲,女野人鬆開了雙臂,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溫寶裕正在拍著女野人的頭,想令之安心。<br /><br />  女野人的雙眼,睜得極大,身子縮成一團,雙手握住了溫寶裕的手。<br /><br />  這時,要問的事實在太多,反倒甚麼也問不出來,溫寶裕抬起頭來,滿面是汗,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害怕,聲音也啞了,道:「這才知道甚麼是死裏逃生!」<br /><br />  白素先操縱著,關上了機艙的門,才道:「慢慢說,慢慢說!」<br /><br />  的確,從一發現溫寶裕和女野人起,直到這時,我才算是吁出了一口氣來──剛才的那一段時間之中,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呼吸過!<br /><br />  由於那隻圓球仍然發出相當強烈的光芒,所以小小的直昇機艙之中,明亮之至,我和白素,也就自然而然去看那個女野人。女野人也從極度的驚惶之中,鎮定了下來,目光灼灼地回望著我們。<br /><br />  溫寶裕心知我們不知有多少事要問他,他先歎了一口氣:「一言難盡,這鬼圓球──忽然會發起光來,真嚇死人了,差點沒有──」<br /><br />  他說到這裏,陡然震動了一下,叫了起來:「我明白了,這圓球就是第二個月亮,我成功了!我成功了!」<br /><br />  那時候,我和白素自然都不知道他忽然那樣大叫,是甚麼意思──他也是直到驚魂甫定之後,才想到了那個會發出強光的圓球,就是藍家峒苗人所說的「第二個月亮」!<br /><br />  而在我們發現他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女野人弄來的這個圓球是甚麼東西,他正捧著圓球,在作種種的設想,知道這圓球一定有非同小可的來歷,可是以他的想像力之豐富,也無法作出任何設想。<br /><br />  他在那時,想起了我記述的「天外金球」的故事──一個不到一公尺直徑的圓球之中,有著一個小星球的全體移民,而這個小星球上的高級生物,小得和地球上的細菌一樣!<br /><br />  他正在這樣想的時候,我和白素就在這時,上了直昇機,杜令也在那個山洞之中,開始了操作,那圓球突然之間,發出了強烈的光芒來。<br /><br />  那種情形,自然令人驚惶失措,溫寶裕在事後的敘述中說:「我以為那圓球一下子著火了!」<br /><br />  他以為那圓球一下子著了火,第一反應,自然是把圓球拋開去。可是一拋開去之後,他又想到,那圓球十分古怪,值得研究,不能就這樣一拋了事,所以,他又撲向前,去捉住那圓球──在這時候,他忘了自己的處境,一下子撲向前,已撲出了他處身的那個「巢」!<br /><br />  這一下,他自然危險之極,若不是那女野人反應快,動作敏捷,溫寶裕必然連人帶球,跌下萬丈峭壁去了!<br /><br />  女野人的動作快絕,一下子跟著撲出去,雙手撈住了溫寶裕的足踝,自己又及時雙腿盤住了樹枝,這才得以既救了溫寶裕,自己也不致於跌下去。<br /><br />  溫寶裕的身子,就這樣倒懸著,女野人可能由於驚駭太甚,所以一時之間,沒有發力把溫寶裕提回「巢」去,而就在這個骨節跟上,我和白素已經趕到了!<br /><br />  這一切細節,自然都是以後才弄明白的,當時在直昇機的機艙內,只有白素最鎮定,我和溫寶裕,都不知自己說了些甚麼,再加上那女野人不時發出的、充滿了惶急的吼叫聲,和溫寶裕自以為是創造的「野人語言」,簡直是亂成了一片,哪裏還能找得出事情的真相來!<br /><br />  白素當機立斷,她駕著直昇機,繞過了山峰,上升,到了半山腰的那個大石坪上,停了下來。<br /><br />  直昇機的艙門才一打開,女野人伸手就拉溫寶裕,溫寶裕大聲叫:「不要!」<br /><br />  女野人居然十分聽話,縮回了手,可是卻也一下子就翻出了機艙。我來到機艙門口,已看到杜令和金月亮,一起歡呼著,奔了過來,他們自然從機艙中發出的強光,知道「宇宙定位儀」找回來了!<br /><br />  這時,宇宙定位儀由於和操縱儀的距離近了,光亮更甚,要用手遮住眼睛,才能避免強光的刺激。而且,杜令在奔出來的時候,那圓球竟向上升了起來,在艙頂上撞了一下,又轉了一個彎,自艙門中飛了出去,就懸在石坪的上空,照得石坪之上,光亮如同白晝。<br /><br />  溫寶裕也跳出了機艙,女野人立時向他靠來,溫寶裕望著懸在半空的圓球,高聲叫:「月亮!第二個月亮!」<br /><br />  跟在杜令身後的金月亮,神情十分奇怪,因為「月亮」正是她的名字。<br /><br />  這時候,一切情形,正是千頭萬緒,若是不知前因後果,必然覺得紊亂之極──這正是我在敘述這個故事時,預早就說了許多「後來發生的事」的緣故,因為事情實在太複雜,複雜到了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來敘述的程度。<br /><br />  這時,在石坪之上,所有人等,對於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都不是全部了解,可是看我敘述的各位朋友,反倒全都明白了事情的一切來龍去脈!<br /><br />  溫寶裕指著圓球,一面叫著「另一個月亮」,一面又問:「那是甚麼東西?」杜令道:「你拿走了它,還問它是甚麼?」<br /><br />  溫寶裕忙道:「不是我,是她拿來給我的!」<br /><br />  溫寶裕指向女野人,杜令和金月亮看向女野人,呆了一呆,女野人發出了一下吼叫聲,態度不很友善,可是卻盡量靠向溫寶裕。<br /><br />  儘管溫寶裕在後來的敘述之中,說他自己在一見到了女野人之後是如何害怕,運用了好幾十個「魂飛魄散」來形容,可是這時,當女野人向他靠來的時候,溫寶裕卻一點也不害怕,也不逃開,只是拍著女野人的肩頭,示意女野人安心。<br /><br />  在那麼兵荒馬亂的情形下,溫寶裕仍然忘不了他見到了我們的極度興奮:「真好,怎麼全來了?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遇了難的?」<br /><br />  我們之間,誰也不知溫寶裕遇難,只不過是湊巧,誤打誤撞,所以全都碰到一塊來了!而且,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人人都有許多問題要問,幾個人一起開口,更是亂成一團,結果是一句話都聽不清楚。<br /><br />  我高舉雙手,大聲道:「小寶,你先說你的情形,越簡單越好!」<br /><br />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指著那個還懸在半空之中、發出光亮的圓球,道:「這個東西,被藍家峒的苗人,認為是第二個月亮,而且受了邪惡力量的控制,所以不能經常出現。現在,它又出現了,藍家峒的苗人──實際上方圓數百里的苗人,一定又可以看得見!」<br /><br />  我向那圓球看去,真是光亮無比,天上的月亮這時也不弱,可是由於距離遠,光芒雖然看來皎潔,但是論強度,就差得遠了!<br /><br />  溫寶裕果然用最簡單的幾句話,講了他的情形。大約用了三分鐘左右。即使杜令是一個異星人,溫寶裕的遭遇,也把他聽得目定口呆。<br /><br />  在這三數分鐘的時間之內,白素對那女野人感到了極度的興趣──她先是和女野人對望著,後來,索性使起眼色來。那女野人也向白素眨著眼,而且咧著闊嘴笑,白素向女野人招手,女野人卻踟躕著,不敢過來。<br /><br />  正在說他自己奇異遭遇的溫寶裕,眼觀四方,居然也看到了這種情形,伸手向女野人的身上推了一推,又作了一個手勢。<br /><br />  女野人也居然明白他的意思,又遲疑了一會,就向白素慢慢走了過來。<br /><br />  我曾見過女野人的身手,抱著溫寶裕,將近兩公尺的距離,下臨萬丈深淵,尚且一躍而過,何等靈敏快捷。可是這時,女野人向前慢慢走來,一步一扭,卻大是「蓮步姍姍」,白素則滿面笑容相迎。<br /><br />  我見了這種情形,心中不禁有點犯忌,連碰了白素幾下,示意她別和女野人太親熱了,可是白素卻置之不理。我還要留意聽溫寶裕講述經過,等他講完,我陡然想起:「是了,藍家峒一定把你失蹤的消息通知了藍絲,所以藍絲才急急回藍家峒了!」<br /><br />  溫寶裕一聽,「啊」地叫了一聲,又「啊」地叫了一聲,連叫了五六聲,一下比一下大聲,焦急之情,難以形容,杜令忙道:「不要緊,這直昇機很快就可以把你送到目的地去!」<br /><br />  溫寶裕這才又想到,瞪著杜令:「你這個外星人,和我們的唐朝美女,又到這裏來幹甚麼?」<br /><br />  杜令「哼」地一聲:「幸好我們來了,要不然,你和這個樹居人,得在樹巢上過一輩子!」<br /><br />  溫寶裕想起自己原來的處境,也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白素忽然叫了杜令一聲,向杜令招了招手:「請你過來一下,以你的見識來看,這是甚麼生物?」<br /><br />  杜令向白素和女野人走了過去,金月亮順理成章,跟在杜令的身邊。<br /><br />  這時,白素不知用了甚麼方法,已和女野人關係搞得很好,她的手,居然握住了女野人手背上全是長毛的手!<br /><br />  事後,我曾問她,用了甚麼方法,使得一下子她和女野人之間,會沒有了隔膜。白素的回答是:「誠!我待人以誠,她自然不會排斥我!」<br /><br />  我道:「你胡說甚麼,她根本不是人!」<br /><br />  白素搖著頭:「你說她不是人,可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有直覺:她是人!」<br /><br />  白素的直覺不曾失誤,所以她待人以誠──女野人也就把她當成了朋友。<br /><br />  當時,杜令來到了近前,白素拉住了女野人的手,把全是長毛的手背向下,露出手心來:「看,這手雖然粗,可是毫無疑問,是人的手!」<br /><br />  杜令想把女野人的手抓起來看看,可是女野人立時縮了縮手,杜令神情疑惑:「的確是人的手──」<br /><br />  他一面說,一面又仔細打量著女野人,神情更是疑惑,白素道:「她是野人?還是根本是人,只是自小就和猿猴在一起生活,類如狼童?」<br /><br />  杜令遲疑著,答不上來,溫寶裕叫了起來:「先別研究她是甚麼了,我要回藍家峒去!或者,你們留在這裏,我駕直昇機去!」<br /><br />  溫寶裕性急回藍家峒去,自然可以理解,我向杜令望去,杜令皺了皺眉,想了一想,才點了點頭:「好,你們先去辦事,這山峰上風景好,我和月亮走了之後,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到地球上來,就多逗留一會,也不要緊,可是別超過二十四小時。」<br /><br />  我、白素、溫寶裕都十分高興,怪的是,女野人也被我們高興的情緒所感染,也手舞足蹈起來。<br /><br />  溫寶裕得寸進尺,指著那圓球──這時圓球正緩緩向杜令的手中飛去,他道:「這東西──被苗人認為是第二個月亮,是不是可以給我帶到苗峒去,給他們看一看,表示我已經解救了它?」<br /><br />  杜令一聽,緊蹙雙眉,面有難色,他雙手捧住了圓球,顯然沒有答應的意思。我知道這件事,關係到了溫寶裕盤天梯是不是成功,也不知道如何解決才好,這圓球對杜令回歸,又有重要的作用,看來他是不肯借出來的了。<br /><br />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白素道:「小寶,你把它拿回去,那不過是一隻發光的圓球,很難叫苗人相信那是另一個月亮。不如這樣,我們和杜令約定,自午夜起,他就把圓球放出來,高懸空中,到天明才收回去,這證明你已成功,不是更好嗎?」<br /><br />  溫寶裕一聽,高興得拍手跳躍,杜令也鬆了一口氣:「好極,我也正要在午夜開始,利用它來定位,那是一舉兩得的事!」<br /><br />  溫寶裕要回藍家峒去,我和白素自然一起去,杜令和和金月亮當然留下來,問題是那個女野人!<br /><br />  這時,白素已來到女野人的身邊,拉住了女野人的手,向直昇機指了一指,拉著女野人向前走去,女野人居然十分順從。<br /><br />  我看到這種情形,不由自主,長歎了一聲。<br /><br />  溫寶裕向我望來:「為何歎息?」<br /><br />  我攤開手:「你自己看看,身在苗疆,一邊是一個外星人,外星人的身邊是一個唐朝人,唐朝人的對面,是一個女野人,女野人和我的妻子手拉手,我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不能分類的人,要搭乘一架地球上最先進的直昇機,到一處神秘的苗峒去,這種奇異莫名、亂七八糟、匪夷所思、光怪陸離的組合,怎能不令人歎息?」<br /><br />  聽了我的話,溫寶裕大有同感,也長歎了一聲,補充道:「是兩個不能分類的人,你和我,不單是我一個!」<br /><br />  白素給我們之間的對話,逗得笑了起來,她帶著女野人先上機,我和溫寶裕也跟著進了機艙。<br /><br />  直昇機起飛不久,光亮消失,那是杜令已捧著他的宇宙定位儀進了山洞。<br /><br />  直昇機要在半空之中,找尋藍家峒,並不困難,藍家峒是附近最大的苗峒。溫寶裕又約略記得方位,而且最重要的是,當定位儀發出強光之時,照耀得極遠,藍家峒的人完全可以看到「另一個月亮」的升起。<br /><br />  他們都知道,溫寶裕為了解救這個月亮而失蹤,吉凶未卜,忽然這個月亮升起,可知事情必然和溫寶裕有關,所以全峒轟動,都集中在廣場之上,為溫寶裕的安全,而進行著一個祈神的儀式──後來,藍絲堅持說是這個儀式有用,所以溫寶裕才在幾乎不可能的凶險中獲救。</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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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部:第二個月亮又出現了】



  我和白素,在直昇機上,觀察黑暗之中,是不是有強光透射出來,結果還能是怎樣?當然是我們發現了那個「巢」,發現了溫寶裕和女野人!

  發現的經過,也十分驚心動魄,光線測定儀上的指針,忽然亂跳,表示附近有強光,接著,就測到了光線發出的方向,繞過了山峰,直昇機的螢光幕上,就出現了一團圓形的光亮,真像是忽然之間,月亮投到了峭壁之上。

  我一面操縱著直昇機,一面調節著螢光幕,把和光亮的距離拉近,在螢光幕上出現的景象,簡直令我和白素,沒世難忘!

  我們看到,一個人雙手捧著一個圓球,光亮就由這個圓球發出來,這個人的身子,幾乎完全懸空,他是頭下腳上倒懸著的,而他之所以沒有跌下去,是因為一株大樹上,有一個全身是毛,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怪物,雙手一起抓住了他的足踝,那怪物的雙腿,盤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之上,溫寶裕就這樣被這怪物倒提著!

  我和白素絕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可是一看到這種情形,還是忍不住叫了起來:「我的天!」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認出那個頭下腳上被倒提著的人是溫寶裕,這種景象已經夠令人吃驚了,而立即地,我們就發現那個人竟然是溫寶裕!而另一個非人非猿的怪物,又不知是甚麼東西,同時,也看清楚了他們的處境,真是危險之極!

  一時之間,我和白素互望著,竟然不知所措──自然,那只是極短時間的事,但是能令得我和白素這樣驚惶失措,也可知道當時的情景是如何驚人了!

  白素比我早回復鎮定,她按下了幾個掣鈕,先把直昇機艙的門打了開來。我也在這時,向著懸空的溫寶裕大叫:「小寶,堅持下去!」

  好在那直昇機發出的聲響,不是很大,溫寶裕可以聽到我的叫聲,但這時,由於直昇機接近他,機翼的風十分大,令得他的身子,甚至那株樹,也在急速搖晃,更是險象環生,不但溫寶裕在發出毫無意義的叫聲,那個女野人發出的吼叫聲,更是驚心動魄。

  接下來的過程,雖然驚險萬狀,但總算順利。我把駕駛直昇機的責任交給了白素,在艙門口,一伸手,已抓住了溫寶裕的手臂。

  溫寶裕先把那隻圓球,拋了進艙,圓球發出的光芒,相當強烈,令人不能直視。

  圓球滾到了機艙的一角,仍然在那裏發光,我知道在山洞中的杜令,一定惟恐它不夠亮,正在加緊操作。

  我抱住了溫寶裕,可是那女野人仍然緊抱住溫寶裕的雙腳不放。我向女野人看去,她只是雙眼睜得極大,不住在發出吼叫聲。

  這種情形,實在難以長久支持,我大叫:「小寶,叫你的朋友放手!」

  溫寶裕在這種情形下,居然還沒有失去幽默感,他啞著聲叫:「我無法指揮這個野人,或許,應該像對付『金剛』一樣!」

  電影之中,對付「金剛」,是發射了麻醉針制服的,別說我們沒有麻醉針,就算有,在這種情形下,也不能使用,因為看起來,女野人顯然救了溫寶裕一命,因為若不是女野人抓住了溫寶裕的腳,溫寶裕早已跌下萬丈深淵去,粉身碎骨了!

  我努力想把溫寶裕拉進機艙來,可是女野人的氣力十分大,我和女野人爭持,溫寶裕又殺豬也似大叫了起來:「要拉斷了!拉斷了!」

  我一生之中,遇到過怪異的事情真不少,可是像如今這樣尷尬的情景,倒真的還是第一次遇到!我又不能放手,可是又不能硬拉,我大聲問:「這怪物,究竟是──甚麼東西?」

  溫寶裕的回答十分直接:「一個野人,不會說話!你先放手再說!」

  這時要我放手,自然十分為難,可是看來,女野人不會害溫寶裕,只有暫時放手再說,我只好鬆開了手,女野人的氣力極大,一下子就把溫寶裕像提小雞一樣地提了起來。我這才看到,在那株大樹之上,有一個「巢」在──女野人一下子將溫寶裕提進了「巢」中。

  我失聲叫:「天!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白素的聲音也十分異樣:「看來小寶和那野人在一起不止一天了,希望他能說服野人,讓他離去!」

  白素操縱著直昇機,飛開了一些,然後再接近那個「巢」,我正準備向溫寶裕「喊話」,溫寶裕卻已探出頭來,向我大叫:「拉我過去!」

  我一手抓住了機艙,一手盡量向外伸去,抓住了溫寶裕的手,叫是我實在沒有把握,可以在溫寶裕離開「巢」的時候,在直昇機蕩起的急風之下,把溫寶裕拉進機艙來!只要一失手,立時就是溫寶裕的殺身之禍!

  所以,我和溫寶裕雖然已是雙手緊握,但是我不敢接力,而且情形更糟──由於緊張,我的手心在冒汗,溫寶裕自然也知道他的處境,他也同樣緊張,他的手心,也同樣在冒汗!

  在這種情形下,如果我硬要把溫寶裕拉過來,那危險的程度,更是增加十倍以上!

  我和溫寶裕都是同樣的心意,所以,我們都鬆開了手,溫寶裕回到了「巢」中,過了一會,他忽然又探出頭來,叫道:「你把機艙的門,盡量開大!」

  我一時之間,並不知道他要我這樣做是甚麼意思,事後才知道他實在大膽之極──即使在事後想來,我仍然不免心悸!

  那時,我照他所說,把機艙門盡量開大,他又叫:「你後退,騰出空間來!」

  我遲疑了一下,在這種情形下,實在不容得我多想,我身子一縮,離開了艙門,那時,直昇機和那個「巢」的距離,約有一公尺半左右,我才一退,就聽得女野人和溫寶裕同時發出了一下呼叫聲,一大團黑影,已向著機艙門,直撲了過來!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我也自然而然,發出了一下驚呼聲。

  可是,等我發出了那一下驚呼聲之後,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一大團黑影,撲進了機艙──那女野人抱著溫寶裕,一下子就躍過了近兩公尺的距離,躍進了機艙,正確快捷得不可思議!

  隨著我的一下驚呼,是白素和溫寶裕的歡呼聲,女野人鬆開了雙臂,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溫寶裕正在拍著女野人的頭,想令之安心。

  女野人的雙眼,睜得極大,身子縮成一團,雙手握住了溫寶裕的手。

  這時,要問的事實在太多,反倒甚麼也問不出來,溫寶裕抬起頭來,滿面是汗,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害怕,聲音也啞了,道:「這才知道甚麼是死裏逃生!」

  白素先操縱著,關上了機艙的門,才道:「慢慢說,慢慢說!」

  的確,從一發現溫寶裕和女野人起,直到這時,我才算是吁出了一口氣來──剛才的那一段時間之中,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呼吸過!

  由於那隻圓球仍然發出相當強烈的光芒,所以小小的直昇機艙之中,明亮之至,我和白素,也就自然而然去看那個女野人。女野人也從極度的驚惶之中,鎮定了下來,目光灼灼地回望著我們。

  溫寶裕心知我們不知有多少事要問他,他先歎了一口氣:「一言難盡,這鬼圓球──忽然會發起光來,真嚇死人了,差點沒有──」

  他說到這裏,陡然震動了一下,叫了起來:「我明白了,這圓球就是第二個月亮,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那時候,我和白素自然都不知道他忽然那樣大叫,是甚麼意思──他也是直到驚魂甫定之後,才想到了那個會發出強光的圓球,就是藍家峒苗人所說的「第二個月亮」!

  而在我們發現他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女野人弄來的這個圓球是甚麼東西,他正捧著圓球,在作種種的設想,知道這圓球一定有非同小可的來歷,可是以他的想像力之豐富,也無法作出任何設想。

  他在那時,想起了我記述的「天外金球」的故事──一個不到一公尺直徑的圓球之中,有著一個小星球的全體移民,而這個小星球上的高級生物,小得和地球上的細菌一樣!

  他正在這樣想的時候,我和白素就在這時,上了直昇機,杜令也在那個山洞之中,開始了操作,那圓球突然之間,發出了強烈的光芒來。

  那種情形,自然令人驚惶失措,溫寶裕在事後的敘述中說:「我以為那圓球一下子著火了!」

  他以為那圓球一下子著了火,第一反應,自然是把圓球拋開去。可是一拋開去之後,他又想到,那圓球十分古怪,值得研究,不能就這樣一拋了事,所以,他又撲向前,去捉住那圓球──在這時候,他忘了自己的處境,一下子撲向前,已撲出了他處身的那個「巢」!

  這一下,他自然危險之極,若不是那女野人反應快,動作敏捷,溫寶裕必然連人帶球,跌下萬丈峭壁去了!

  女野人的動作快絕,一下子跟著撲出去,雙手撈住了溫寶裕的足踝,自己又及時雙腿盤住了樹枝,這才得以既救了溫寶裕,自己也不致於跌下去。

  溫寶裕的身子,就這樣倒懸著,女野人可能由於驚駭太甚,所以一時之間,沒有發力把溫寶裕提回「巢」去,而就在這個骨節跟上,我和白素已經趕到了!

  這一切細節,自然都是以後才弄明白的,當時在直昇機的機艙內,只有白素最鎮定,我和溫寶裕,都不知自己說了些甚麼,再加上那女野人不時發出的、充滿了惶急的吼叫聲,和溫寶裕自以為是創造的「野人語言」,簡直是亂成了一片,哪裏還能找得出事情的真相來!

  白素當機立斷,她駕著直昇機,繞過了山峰,上升,到了半山腰的那個大石坪上,停了下來。

  直昇機的艙門才一打開,女野人伸手就拉溫寶裕,溫寶裕大聲叫:「不要!」

  女野人居然十分聽話,縮回了手,可是卻也一下子就翻出了機艙。我來到機艙門口,已看到杜令和金月亮,一起歡呼著,奔了過來,他們自然從機艙中發出的強光,知道「宇宙定位儀」找回來了!

  這時,宇宙定位儀由於和操縱儀的距離近了,光亮更甚,要用手遮住眼睛,才能避免強光的刺激。而且,杜令在奔出來的時候,那圓球竟向上升了起來,在艙頂上撞了一下,又轉了一個彎,自艙門中飛了出去,就懸在石坪的上空,照得石坪之上,光亮如同白晝。

  溫寶裕也跳出了機艙,女野人立時向他靠來,溫寶裕望著懸在半空的圓球,高聲叫:「月亮!第二個月亮!」

  跟在杜令身後的金月亮,神情十分奇怪,因為「月亮」正是她的名字。

  這時候,一切情形,正是千頭萬緒,若是不知前因後果,必然覺得紊亂之極──這正是我在敘述這個故事時,預早就說了許多「後來發生的事」的緣故,因為事情實在太複雜,複雜到了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來敘述的程度。

  這時,在石坪之上,所有人等,對於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都不是全部了解,可是看我敘述的各位朋友,反倒全都明白了事情的一切來龍去脈!

  溫寶裕指著圓球,一面叫著「另一個月亮」,一面又問:「那是甚麼東西?」杜令道:「你拿走了它,還問它是甚麼?」

  溫寶裕忙道:「不是我,是她拿來給我的!」

  溫寶裕指向女野人,杜令和金月亮看向女野人,呆了一呆,女野人發出了一下吼叫聲,態度不很友善,可是卻盡量靠向溫寶裕。

  儘管溫寶裕在後來的敘述之中,說他自己在一見到了女野人之後是如何害怕,運用了好幾十個「魂飛魄散」來形容,可是這時,當女野人向他靠來的時候,溫寶裕卻一點也不害怕,也不逃開,只是拍著女野人的肩頭,示意女野人安心。

  在那麼兵荒馬亂的情形下,溫寶裕仍然忘不了他見到了我們的極度興奮:「真好,怎麼全來了?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遇了難的?」

  我們之間,誰也不知溫寶裕遇難,只不過是湊巧,誤打誤撞,所以全都碰到一塊來了!而且,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人人都有許多問題要問,幾個人一起開口,更是亂成一團,結果是一句話都聽不清楚。

  我高舉雙手,大聲道:「小寶,你先說你的情形,越簡單越好!」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指著那個還懸在半空之中、發出光亮的圓球,道:「這個東西,被藍家峒的苗人,認為是第二個月亮,而且受了邪惡力量的控制,所以不能經常出現。現在,它又出現了,藍家峒的苗人──實際上方圓數百里的苗人,一定又可以看得見!」

  我向那圓球看去,真是光亮無比,天上的月亮這時也不弱,可是由於距離遠,光芒雖然看來皎潔,但是論強度,就差得遠了!

  溫寶裕果然用最簡單的幾句話,講了他的情形。大約用了三分鐘左右。即使杜令是一個異星人,溫寶裕的遭遇,也把他聽得目定口呆。

  在這三數分鐘的時間之內,白素對那女野人感到了極度的興趣──她先是和女野人對望著,後來,索性使起眼色來。那女野人也向白素眨著眼,而且咧著闊嘴笑,白素向女野人招手,女野人卻踟躕著,不敢過來。

  正在說他自己奇異遭遇的溫寶裕,眼觀四方,居然也看到了這種情形,伸手向女野人的身上推了一推,又作了一個手勢。

  女野人也居然明白他的意思,又遲疑了一會,就向白素慢慢走了過來。

  我曾見過女野人的身手,抱著溫寶裕,將近兩公尺的距離,下臨萬丈深淵,尚且一躍而過,何等靈敏快捷。可是這時,女野人向前慢慢走來,一步一扭,卻大是「蓮步姍姍」,白素則滿面笑容相迎。

  我見了這種情形,心中不禁有點犯忌,連碰了白素幾下,示意她別和女野人太親熱了,可是白素卻置之不理。我還要留意聽溫寶裕講述經過,等他講完,我陡然想起:「是了,藍家峒一定把你失蹤的消息通知了藍絲,所以藍絲才急急回藍家峒了!」

  溫寶裕一聽,「啊」地叫了一聲,又「啊」地叫了一聲,連叫了五六聲,一下比一下大聲,焦急之情,難以形容,杜令忙道:「不要緊,這直昇機很快就可以把你送到目的地去!」

  溫寶裕這才又想到,瞪著杜令:「你這個外星人,和我們的唐朝美女,又到這裏來幹甚麼?」

  杜令「哼」地一聲:「幸好我們來了,要不然,你和這個樹居人,得在樹巢上過一輩子!」

  溫寶裕想起自己原來的處境,也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白素忽然叫了杜令一聲,向杜令招了招手:「請你過來一下,以你的見識來看,這是甚麼生物?」

  杜令向白素和女野人走了過去,金月亮順理成章,跟在杜令的身邊。

  這時,白素不知用了甚麼方法,已和女野人關係搞得很好,她的手,居然握住了女野人手背上全是長毛的手!

  事後,我曾問她,用了甚麼方法,使得一下子她和女野人之間,會沒有了隔膜。白素的回答是:「誠!我待人以誠,她自然不會排斥我!」

  我道:「你胡說甚麼,她根本不是人!」

  白素搖著頭:「你說她不是人,可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有直覺:她是人!」

  白素的直覺不曾失誤,所以她待人以誠──女野人也就把她當成了朋友。

  當時,杜令來到了近前,白素拉住了女野人的手,把全是長毛的手背向下,露出手心來:「看,這手雖然粗,可是毫無疑問,是人的手!」

  杜令想把女野人的手抓起來看看,可是女野人立時縮了縮手,杜令神情疑惑:「的確是人的手──」

  他一面說,一面又仔細打量著女野人,神情更是疑惑,白素道:「她是野人?還是根本是人,只是自小就和猿猴在一起生活,類如狼童?」

  杜令遲疑著,答不上來,溫寶裕叫了起來:「先別研究她是甚麼了,我要回藍家峒去!或者,你們留在這裏,我駕直昇機去!」

  溫寶裕性急回藍家峒去,自然可以理解,我向杜令望去,杜令皺了皺眉,想了一想,才點了點頭:「好,你們先去辦事,這山峰上風景好,我和月亮走了之後,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到地球上來,就多逗留一會,也不要緊,可是別超過二十四小時。」

  我、白素、溫寶裕都十分高興,怪的是,女野人也被我們高興的情緒所感染,也手舞足蹈起來。

  溫寶裕得寸進尺,指著那圓球──這時圓球正緩緩向杜令的手中飛去,他道:「這東西──被苗人認為是第二個月亮,是不是可以給我帶到苗峒去,給他們看一看,表示我已經解救了它?」

  杜令一聽,緊蹙雙眉,面有難色,他雙手捧住了圓球,顯然沒有答應的意思。我知道這件事,關係到了溫寶裕盤天梯是不是成功,也不知道如何解決才好,這圓球對杜令回歸,又有重要的作用,看來他是不肯借出來的了。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白素道:「小寶,你把它拿回去,那不過是一隻發光的圓球,很難叫苗人相信那是另一個月亮。不如這樣,我們和杜令約定,自午夜起,他就把圓球放出來,高懸空中,到天明才收回去,這證明你已成功,不是更好嗎?」

  溫寶裕一聽,高興得拍手跳躍,杜令也鬆了一口氣:「好極,我也正要在午夜開始,利用它來定位,那是一舉兩得的事!」

  溫寶裕要回藍家峒去,我和白素自然一起去,杜令和和金月亮當然留下來,問題是那個女野人!

  這時,白素已來到女野人的身邊,拉住了女野人的手,向直昇機指了一指,拉著女野人向前走去,女野人居然十分順從。

  我看到這種情形,不由自主,長歎了一聲。

  溫寶裕向我望來:「為何歎息?」

  我攤開手:「你自己看看,身在苗疆,一邊是一個外星人,外星人的身邊是一個唐朝人,唐朝人的對面,是一個女野人,女野人和我的妻子手拉手,我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不能分類的人,要搭乘一架地球上最先進的直昇機,到一處神秘的苗峒去,這種奇異莫名、亂七八糟、匪夷所思、光怪陸離的組合,怎能不令人歎息?」

  聽了我的話,溫寶裕大有同感,也長歎了一聲,補充道:「是兩個不能分類的人,你和我,不單是我一個!」

  白素給我們之間的對話,逗得笑了起來,她帶著女野人先上機,我和溫寶裕也跟著進了機艙。

  直昇機起飛不久,光亮消失,那是杜令已捧著他的宇宙定位儀進了山洞。

  直昇機要在半空之中,找尋藍家峒,並不困難,藍家峒是附近最大的苗峒。溫寶裕又約略記得方位,而且最重要的是,當定位儀發出強光之時,照耀得極遠,藍家峒的人完全可以看到「另一個月亮」的升起。

  他們都知道,溫寶裕為了解救這個月亮而失蹤,吉凶未卜,忽然這個月亮升起,可知事情必然和溫寶裕有關,所以全峒轟動,都集中在廣場之上,為溫寶裕的安全,而進行著一個祈神的儀式──後來,藍絲堅持說是這個儀式有用,所以溫寶裕才在幾乎不可能的凶險中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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