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第五部:異乎尋常的屍體</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第五部:異乎尋常的屍體</h3><br /><br />  在日間,我沒有對老太太提出來的疑問,此際,我卻對鄭保雲提了出來,我道:「鄭先生,你不覺得你老太爺的身份很神秘麼?」<br /><br />  鄭保雲倒很肯接受事實,他點了點頭:「是的,我也以為他很神秘,而且,在他活著的時候,有很多異乎常人的地方,他幾乎從來不生病,他一生之中,只有過一次和醫生接觸的機會──那是我母親說的。」<br /><br />  我道:「而且,那一次,醫生是逃離去的,我相信一定是被他用十分難堪的話罵走的。」<br /><br />  鄭保雲笑了起來:「我猜想也是那樣,因為他罵起人來,十分厲害,每一個人都怕他,他像是知道每一個人心中的隱私。」<br /><br />  我又道:「那麼,你以為,他死後在他屍體上的變化,是不是和他生前異於常人這一點有關呢?」<br /><br />  鄭保雲想了一想,才道:「那要等到屍體解剖之後才能有答案。也許,我們永遠得不著答案。」<br /><br />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以後的兩天航程中,我們幾乎每隔一小時就到冷藏庫去看「他」一次。「他」相當平靜,不再有任何動作。<br /><br />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鄭保雲先派人送他母親上岸去,然後,將「他」用油布包了起來,和我兩人,親自押運著,到他的私人解剖室去。<br /><br />  他的私人解剖室是在市郊,路途相當遠,大約是二小時的車程,菲律賓的天氣酷熱,車廂中雖然有冷氣,溫度也相當高。<br /><br />  在車行一小時之後,我和他兩人,都有點忍不住油布包中所發出來的異味。<br /><br />  鄭保雲將車子的速度提得更高,一面喃喃地說,如果不是怕自己的行動被人知道,一定利用直昇機,可以快得多了。<br /><br />  又過了一小時,異味越來越甚,已到了我們兩人都無法忍受的地步,我們不得不打開車窗子來。可是那樣一來,卻更糟糕了,因為車廂中的氣溫更高了!<br /><br />  那異味自然是因為屍體變壞而發出來的,而屍體變壞,則是因為氣溫高的緣故,車窗一開,無異是加速屍體的變壞,可是我們卻又沒有別的辦法可想!<br /><br />  等到車子終於駛進了一個綠蔭遮蔽,十分美麗的園子之際,我們兩人都感到胃部陣陣抽搐,因為那種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br /><br />  車子一停,便有幾個人奔了出來。可是那幾個人一奔到車子旁邊,便呆住了,臉上現出了奇形怪狀的神情來,當然是因為他們也聞到了那難聞的臭味之故。<br /><br />  鄭保雲和我,一齊打開車門,衝了出去,鄭保雲大聲喝道:「站著幹甚麼?快將那油布包搬進解剖室去,那是我──得來的一具屍體!」<br /><br />  那些人既然是在解剖室中工作的,對於屍體自然不會太吃驚,可是腐臭的屍體,並沒有解剖的價值,是以他們的臉上,仍然充滿驚訝的神色,他們將油布包從車中抬了出來。<br /><br />  鄭保雲又吩咐道:「連包浸在甲醛中,讓我自己來解開它,我不需要你們的幫手,別來打擾我。」<br /><br />  那幾個人連聲答應著,抬著油布包走了。鄭保雲轉過身來,他說出了我早已想說的一句話:「屍體為甚麼腐爛得那麼快?」<br /><br />  我道:「我也在奇怪,或許,是因為他死了已有三年的緣故,我──想先洗一個澡,將身上沾染的臭味洗去,可以麼?」<br /><br />  「當然可以,我也正想那樣,屍體在浸入甲醛之後,不會起變化。」<br /><br />  鄭保雲說著,將我帶進了屋子,我看到了許多生物標本,和人體模型,鄭保雲道:「你覺得奇怪?」<br /><br />  我只是反問道:「聽說,你得過好幾項博士銜?」<br /><br />  「是的,」他多少有些得意:「我的天分很高,幾乎對甚麼都有興趣,我的四個博士銜中,有一個是生物學博士。」鄭保雲越說越起勁:「我的一篇論文,題目是『抗菌在血液中的生存』,曾得過很高的評價,而我又有足夠的財力,所以能建立一個完善的解剖室。」<br /><br />  我道:「你可能有令尊的遺傳,他不是有很多地方,證明他是天才麼?」<br /><br />  鄭保雲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請使用這間浴室。」<br /><br />  我走進了他指給我的那扇門,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精神為之一振,當我走出浴室的時候,鄭保雲早已在等我了,我們一齊到他的解剖室去。<br /><br />  那解剖室設在一排房子的中間,要經過一條相當長的走廊,才到達門口,鄭保雲對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道:「你們走開些,別來理我!」<br /><br />  那兩個人中的一個道:「鄭先生,那屍體──」<br /><br />  鄭保雲不等他講完,便突然怒吼了起來:「走開,我已經說過,不干你們的事!」<br /><br />  那兩人不敢再說甚麼,連忙低著頭走了開去,鄭保雲打開了門,在我和他兩人走了進去之後,他立時將門鎖上,那是一間設備十分完善的解剖室,屍體仍然被油布包著,浸在一個白瓷池子中,池子中的液體,自然是甲醛,所以整個解剖室中,充滿了那種怪異的味道。<br /><br />  鄭保雲來到一個櫃前,打開了櫃門:「我不習慣甲醛的氣味,所以我在解剖時,戴氧氣面罩的,你也選用一副?」<br /><br />  我向他走去,在櫃中取出了一副氧氣面罩來戴上,那使我呼吸舒暢,舒服了不少。而且,他的氧氣面罩顯然是特製的,壓縮氧氣自解剖室的天花板上傳下來,有很大的管子連在面罩上。而在戴上了面罩之後,我們可以利用無線電對講機,毫無困難地講話。<br /><br />  鄭保雲還告訴我,儲藏在天花板上的壓縮空氣,和一般潛水人採用的壓縮氧氣是不同的,那是幾個醫生研究出來的,對人體健康最有益的空氣,如同高山上清新的空氣一樣,令人在呼吸到這種空氣時,有全身充滿了活力的感覺,從而增進工作的效力。<br /><br />  鄭保雲既然是財力如此雄厚的人,他自然不會對我虛張其詞,而我在戴上了呼吸面罩之後,確然有一股異樣的清新之感。<br /><br />  我們一齊來到了那白瓷池子之旁,第一步工作,自然是將油布解下來,這工作由鄭保雲來進行,他用一柄十分鋒利的刀,在油布上,劃了一下。<br /><br />  油布包立時裂了開來。<br /><br />  可是,就在油布包裂開來的一剎間,我們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布包的裂開,只見大量黑色的液體,自布包之中,漏了出來。<br /><br />  那種液體是如此之多,以至在不到十秒鐘之內,在我們還根本未曾料及發生了甚麼事之際,整個池子中的甲醛都被染黑了!<br /><br />  那情形就像是在油布包中包著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大包墨汁!<br /><br />  我和鄭保雲都呆住了,我聽得鄭保雲發出了一下尖銳的叫聲,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至少比鄭保雲來得鎮靜些,我道:「可能是因為氣溫的緣故屍體腐爛變水了。如果我料定不錯的話,那麼,總還有骸骨留下來的,請你將染黑的甲醛放去。」<br /><br />  鄭保雲有點手足無措地點了點頭,按下了一個掣,池子中的黑色液體迅速低落,我們也立即看到了那油布包,和剩在油布包中的一副骸骨。<br /><br />  這證明我所料不錯,油布包中的黑水,確然是屍體腐爛之後產生的。<br /><br />  然而這時,我們卻根本未去想及,何以屍體會腐爛得那麼快,而且在腐爛了之後,會變成墨汁一樣的黑水,因為我們全被那副骸骨吸引住了。<br /><br />  那是一副人的骸骨,那似乎是毫無疑問的了,但是如果你去告訴一個醫科學生,說那骸骨是人的骸骨,他一定會大搖其頭。<br /><br />  那副骸骨還十分完整,有臂骨、腿骨,指骨已脫落,但是那都不成問題,而令得我和鄭保雲兩人,張口結舌的是兩個地方,第一,它的肋骨是板形的,而且一面只有三條,有一條環向背後,成為一個圓環,有半吋厚,五吋寬。<br /><br />  支持肋骨的,是前後各一條長骨,和普通的脊椎骨很相似,但是它的節數卻多得驚人,在那樣的情形下,我們自然不及去細數,但也可以肯定,它決計不只三十六節,而至少在一百節以上。<br /><br />  一個前後都有那脊椎骨的人,一定可以毫無困難地,不論向前或是向後,將身子拗成一個圓圈。<br /><br />  而且,在盤骨之上,也有如同肋骨一樣的骨骼,只不過比較細,像指頭般粗細,每一邊有六格,呈環形。但是最奇特的,還是他的頭骨,在他的鼻孔骨對上,有著四個孔;四個,那四個孔是在眼孔之下,我不能講出這四個孔有甚麼作用。<br /><br />  我和鄭保雲兩人,足足呆立了三四分鐘之久,他才發出了一下呻吟:「天,他是甚麼啊!」<br /><br />  他是甚麼呢?鄭保雲的父親,大富翁鄭天祿是甚麼呢?不但鄭保雲在問,我心中也在自己問自己。他決計不是人,人是不會有那樣的骨骼。他甚至不是脊椎動物,因為還找不到有甚麼脊椎動物的腹腔上有骨骼保護的。<br /><br />  那麼,他是甚麼呢?實實在在地說來,生活在人的社會中,而且,他還是一個成功的人,他的商業機構,遍佈東南亞,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也有兒子。<br /><br />  當我想到他有兒子之際,我不由自主,轉頭向鄭保雲望了過去。<br /><br />  鄭保雲敏感地直跳了起來:「別看我!別看我!」<br /><br />  接著,他喘著氣,向我衝了過來,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在他自己的胸口亂按:「你摸摸,你看,我的肋骨是和你一樣的,而且,我的肚子上,也沒有骨頭,你可以按得出來的!」<br /><br />  他又將我的手,在他的腹際用力地按著。<br /><br />  他說得不錯,他的肋骨的確和我的一樣,而且他的腹部,也和我一樣,並沒有骨頭環繞著。可是,他的父親卻不一樣!<br /><br />  我的心中,起了一股極其奇詭的感覺,那種感覺甚至令得我說不出話來。<br /><br />  鄭保雲大聲道:「那一定是甚麼人的惡作劇,沒有人會有那樣的骨頭,那不是骨頭,是甚麼人用塑膠做了,來嚇我們的!」<br /><br />  他一面說,一面拿起一枝木棍,在瓷池子中,用力地搗著,將那副骸骨搗散。然後,他拿起一塊肋骨來,用一柄長刀,用力將那肋骨劈了開來。<br /><br />  當那塊肋骨被劈開之後,他停下手來。<br /><br />  而當骨頭被劈開之後,他也知道那決計不是甚麼人的惡作劇,而那是千真萬確的骨骼了,那是任何人一看那肋骨的剖面就可以肯定的事。<br /><br />  鄭保雲的身子搖晃著,像是要昏過去的樣子,我連忙過去扶住了他,他喃喃地道:「為甚麼會那樣?他是甚麼?他是甚麼?」<br /><br />  我安慰著他:「他自然是人。」<br /><br />  「人?人有那樣的骨骼麼?」<br /><br />  「他或者是一個畸形的人,鄭先生,人體有很多畸形的,有一種鎮靜劑,產生了成千上萬的畸形人,那並不是甚麼稀奇的事。」<br /><br />  鄭保雲靜了下來,望了我片刻,才又道:「你憑自己的知識說,那是畸形的骨骼麼?那是一具發展得極其完整的骨骼,那是幾十萬年,甚至幾百萬年進化的結果,而那種進化,一定是在一個和地球上的環境截然不同的地方進行著的,所以才產生了那種截然不同的骨骼結構,那不是畸形!」<br /><br />  我沒有別的話可說了。<br /><br />  我剛剛所以說那副骨骼可能是一副畸形的骨骼,那是為了安慰鄭保雲,連我自己的心中,對自己所說的話也不相信。這時,我自然更加啞口無言。呆了片刻,才道:「那麼,你的意思是──」<br /><br />  我一面說,一面向他望去,透過氧氣面罩,我可以看到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就像在船上的時候,他將我當作僵屍而昏了過去的時候一樣。<br /><br />  我想講甚麼,他卻已向後退開了幾步,在一張椅上,坐了下來。我深深地吸進了一口氣,來到了他的身邊,又問道:「你有你的看法,不妨說出來,站在科學的立場上研究這件事,大可不必顧忌甚麼。」<br /><br />  鄭保雲竭力側過頭去,像是想避免回答我這個問題,但是事實上,他卻沒有法子躲避得過去,我等著他的回答。等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我才聽到他用近乎呻吟似的聲音道:「我以為──他──他不是地球人。」<br /><br />  不是地球人!<br /><br />  這也正是我想到的結論,但是,當我聽得鄭保雲講出這句話來之際,我仍然有一種戰慄之感!<br /><br />  我也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們兩人,就一齊那樣呆呆地坐著,坐了好久。<br /><br />  我不知道在那一段時間中,鄭保雲心中的感覺如何,但是我自己的心中,卻亂到了極點!<br /><br />  鄭天祿如果不是地球人,那麼,自然來自別的星球。<br /><br />  他來自別的星球,在地球上獲得了極大的成功,甚至在地球上娶妻生子!<br /><br />  如果他是星球人的話,那麼,鄭保雲是他的兒子──<br /><br />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明白鄭保雲的臉色,為甚麼會像被判死刑的那樣難看了。<br /><br />  因為鄭天祿是他的父親,而如果鄭天祿是來自其它星球的話,那麼他,鄭保雲就是一個混血兒──一個外星球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br /><br />  那絕不是普通的混血兒,而是地球人和外星人的混血兒。那實在是一件令人無法接受,甚至是無法想像的事!看鄭保雲的神情,他當然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是以他才會整個人都呈現了神經崩潰狀態!<br /><br />  知道自己應該做些甚麼,和說些甚麼了。<br /><br />  沉聲叫道:「鄭先生!」<br /><br />  對於我的聲音,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提高了聲音,又叫道:「鄭先生!」<br /><br />  仍然沒有反應,我第三下的叫喚,幾乎已是扯直了喉嚨在叫嚷了,我高聲叫道:「鄭先生!」<br /><br />  他對那一下叫喚,總算有了反應,整個人都震了一震,失魂落魄地向我望來。<br /><br />  我向地做了一個手勢,又用十分誠懇的聲音道:「你說他不是地球人,我初步的意見,也是和你相同的,不過──」<br /><br />  我才講到這裏,他便打斷了我的話頭,在我意料之中地道:「那麼──我是甚麼?」<br /><br />  我不理會他這個問題,鄭保雲始終是一個十分敏感的人,如果他認定了他自己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那是一個極大的悲劇!<br /><br />  我自顧自道:「那只是我和你兩人初步的、直覺的論斷,我們未曾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們的論斷是正確的。」<br /><br />  鄭保雲聽得我那樣講,精神似乎振作了一些,但是他隨即又十分頹喪地道:「那副骨骼,難道──難道不足以證明麼?」<br /><br />  我搖著頭,道:「自然不足以證明,畸形的骨骼,有時也會給人以完整的印象的,我們還得從各方面來搜集證據,證明他是外星人!」<br /><br />  鄭保雲先生是低著頭在聽我講,但在我講完之後,他抬起頭來,望了我片刻,才道:「你是想證明他是外星人呢,還是想證明他不是外星人!」<br /><br />  我自然聽得出,鄭保雲那樣問我,是已然知道了,在我的主觀願望上,我希望鄭天祿不是外星人之故。但是我要裝得不明白他的意思:「那是沒有分別的,我們只是按照搜集來的證據來判斷,如果他不是外星人,那自然是地球人。」<br /><br />  鄭保雲笑著,看來他已接受了我的說法了。<br /><br />  我自椅子上站了起來,又向浸在瓷池子中的那一堆白骨,望了一眼,心中也不禁苦笑了一下。<br /><br />  那件事,一開始便怪異絕倫,但是卻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那樣的變化,我們會開始懷疑鄭天祿根本不是地球人!<br /><br />  在我站了起來之後,鄭保雲也站了起來,我和他一齊除下了氧氣面罩。<br /><br />  一除下了氧氣面罩之後,我們立時嗅得到,整個解剖室中,充滿了異樣腐臭味,鄭保雲幾乎一口氣地奔出了解剖室,我跟在他的後面。我們來到了一間十分華麗的起居室中,鄭保雲在吩咐僕人送咖啡來之後,問我道:「我們怎麼開始?」<br /><br />  我皺著雙眉:「我們可以從兩方面開始,第一,我們要詳細檢查──他的遺物,看看有甚麼證明他不是地球人的東西。第二,我們要和所有熟悉他的人交談,在談話中了解他的為人。」<br /><br />  鄭保雲苦笑:「我想,我們不必找別人了,我是他的兒子,我自承我對他的了解不夠深,因為我從小就在外國讀書,但是我的母親,卻是對他最了解的人了,她幾乎一生和他在一起。」<br /><br />  我同意他的說法,但是我還是補充道:「有一個人,我們是必須找他談談的。」<br /><br />  「甚麼人?」鄭保雲立時問我。<br /><br />  「那位醫生──你總還記得,他一生之中,只和醫生接觸過一次,而那醫生卻是逃一樣地離去的,我本以為他是將那醫生罵走的,但是現在,我卻認為另有原因,可能因為是那醫生發現了甚麼難以想像的事實,是以才倉皇離去。」<br /><br />  鄭保雲望著我,在我講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變換了好幾次。<br /><br />  我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一些甚麼,但是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我總可以知道,他正想到了甚麼!而在我講完了之後,他又好半晌不出聲,這令得我不得不問他:「你想到了甚麼?」<br /><br />  我只不過是隨便一問,但是鄭保雲卻十分明顯地吃了一驚,而且,他用十分拙劣的謊話掩飾著,道:「沒有甚麼,沒有甚麼,嗯,那位醫生,本來十分出名的,但是他現在已退休了!」<br /><br />  我心中疑惑著,因為鄭保雲的態度十分不對頭,顯而易見,他心中有甚麼事瞞著我。<br /><br />  但是那時,我卻沒有去想深一層,因為鄭保雲的心中若是有甚麼事不想告訴我,他是有這個權利的,所以我也不再去追問他,我只是道:「那不要緊,只要他還在生,我看,我們可以分頭進行,你去檢查令尊的遺物,我去拜訪那位醫生。」<br /><br />  鄭保雲站了起來,他背對著我:「好的,那麼,我要回馬尼拉去,那位醫生,據我所知,他退休之後,在市區附近居住,你可以向有關方面查問他的地址。在訪問了那位醫生之後,到馬尼拉和我見面。」<br /><br />  我點頭道:「我必須向你借用汽車。」<br /><br />  「那不成問題,我在這裏,有好幾輛車子,你可以隨便!」</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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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異乎尋常的屍體



  在日間,我沒有對老太太提出來的疑問,此際,我卻對鄭保雲提了出來,我道:「鄭先生,你不覺得你老太爺的身份很神秘麼?」

  鄭保雲倒很肯接受事實,他點了點頭:「是的,我也以為他很神秘,而且,在他活著的時候,有很多異乎常人的地方,他幾乎從來不生病,他一生之中,只有過一次和醫生接觸的機會──那是我母親說的。」

  我道:「而且,那一次,醫生是逃離去的,我相信一定是被他用十分難堪的話罵走的。」

  鄭保雲笑了起來:「我猜想也是那樣,因為他罵起人來,十分厲害,每一個人都怕他,他像是知道每一個人心中的隱私。」

  我又道:「那麼,你以為,他死後在他屍體上的變化,是不是和他生前異於常人這一點有關呢?」

  鄭保雲想了一想,才道:「那要等到屍體解剖之後才能有答案。也許,我們永遠得不著答案。」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以後的兩天航程中,我們幾乎每隔一小時就到冷藏庫去看「他」一次。「他」相當平靜,不再有任何動作。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鄭保雲先派人送他母親上岸去,然後,將「他」用油布包了起來,和我兩人,親自押運著,到他的私人解剖室去。

  他的私人解剖室是在市郊,路途相當遠,大約是二小時的車程,菲律賓的天氣酷熱,車廂中雖然有冷氣,溫度也相當高。

  在車行一小時之後,我和他兩人,都有點忍不住油布包中所發出來的異味。

  鄭保雲將車子的速度提得更高,一面喃喃地說,如果不是怕自己的行動被人知道,一定利用直昇機,可以快得多了。

  又過了一小時,異味越來越甚,已到了我們兩人都無法忍受的地步,我們不得不打開車窗子來。可是那樣一來,卻更糟糕了,因為車廂中的氣溫更高了!

  那異味自然是因為屍體變壞而發出來的,而屍體變壞,則是因為氣溫高的緣故,車窗一開,無異是加速屍體的變壞,可是我們卻又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等到車子終於駛進了一個綠蔭遮蔽,十分美麗的園子之際,我們兩人都感到胃部陣陣抽搐,因為那種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車子一停,便有幾個人奔了出來。可是那幾個人一奔到車子旁邊,便呆住了,臉上現出了奇形怪狀的神情來,當然是因為他們也聞到了那難聞的臭味之故。

  鄭保雲和我,一齊打開車門,衝了出去,鄭保雲大聲喝道:「站著幹甚麼?快將那油布包搬進解剖室去,那是我──得來的一具屍體!」

  那些人既然是在解剖室中工作的,對於屍體自然不會太吃驚,可是腐臭的屍體,並沒有解剖的價值,是以他們的臉上,仍然充滿驚訝的神色,他們將油布包從車中抬了出來。

  鄭保雲又吩咐道:「連包浸在甲醛中,讓我自己來解開它,我不需要你們的幫手,別來打擾我。」

  那幾個人連聲答應著,抬著油布包走了。鄭保雲轉過身來,他說出了我早已想說的一句話:「屍體為甚麼腐爛得那麼快?」

  我道:「我也在奇怪,或許,是因為他死了已有三年的緣故,我──想先洗一個澡,將身上沾染的臭味洗去,可以麼?」

  「當然可以,我也正想那樣,屍體在浸入甲醛之後,不會起變化。」

  鄭保雲說著,將我帶進了屋子,我看到了許多生物標本,和人體模型,鄭保雲道:「你覺得奇怪?」

  我只是反問道:「聽說,你得過好幾項博士銜?」

  「是的,」他多少有些得意:「我的天分很高,幾乎對甚麼都有興趣,我的四個博士銜中,有一個是生物學博士。」鄭保雲越說越起勁:「我的一篇論文,題目是『抗菌在血液中的生存』,曾得過很高的評價,而我又有足夠的財力,所以能建立一個完善的解剖室。」

  我道:「你可能有令尊的遺傳,他不是有很多地方,證明他是天才麼?」

  鄭保雲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請使用這間浴室。」

  我走進了他指給我的那扇門,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精神為之一振,當我走出浴室的時候,鄭保雲早已在等我了,我們一齊到他的解剖室去。

  那解剖室設在一排房子的中間,要經過一條相當長的走廊,才到達門口,鄭保雲對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道:「你們走開些,別來理我!」

  那兩個人中的一個道:「鄭先生,那屍體──」

  鄭保雲不等他講完,便突然怒吼了起來:「走開,我已經說過,不干你們的事!」

  那兩人不敢再說甚麼,連忙低著頭走了開去,鄭保雲打開了門,在我和他兩人走了進去之後,他立時將門鎖上,那是一間設備十分完善的解剖室,屍體仍然被油布包著,浸在一個白瓷池子中,池子中的液體,自然是甲醛,所以整個解剖室中,充滿了那種怪異的味道。

  鄭保雲來到一個櫃前,打開了櫃門:「我不習慣甲醛的氣味,所以我在解剖時,戴氧氣面罩的,你也選用一副?」

  我向他走去,在櫃中取出了一副氧氣面罩來戴上,那使我呼吸舒暢,舒服了不少。而且,他的氧氣面罩顯然是特製的,壓縮氧氣自解剖室的天花板上傳下來,有很大的管子連在面罩上。而在戴上了面罩之後,我們可以利用無線電對講機,毫無困難地講話。

  鄭保雲還告訴我,儲藏在天花板上的壓縮空氣,和一般潛水人採用的壓縮氧氣是不同的,那是幾個醫生研究出來的,對人體健康最有益的空氣,如同高山上清新的空氣一樣,令人在呼吸到這種空氣時,有全身充滿了活力的感覺,從而增進工作的效力。

  鄭保雲既然是財力如此雄厚的人,他自然不會對我虛張其詞,而我在戴上了呼吸面罩之後,確然有一股異樣的清新之感。

  我們一齊來到了那白瓷池子之旁,第一步工作,自然是將油布解下來,這工作由鄭保雲來進行,他用一柄十分鋒利的刀,在油布上,劃了一下。

  油布包立時裂了開來。

  可是,就在油布包裂開來的一剎間,我們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布包的裂開,只見大量黑色的液體,自布包之中,漏了出來。

  那種液體是如此之多,以至在不到十秒鐘之內,在我們還根本未曾料及發生了甚麼事之際,整個池子中的甲醛都被染黑了!

  那情形就像是在油布包中包著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大包墨汁!

  我和鄭保雲都呆住了,我聽得鄭保雲發出了一下尖銳的叫聲,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至少比鄭保雲來得鎮靜些,我道:「可能是因為氣溫的緣故屍體腐爛變水了。如果我料定不錯的話,那麼,總還有骸骨留下來的,請你將染黑的甲醛放去。」

  鄭保雲有點手足無措地點了點頭,按下了一個掣,池子中的黑色液體迅速低落,我們也立即看到了那油布包,和剩在油布包中的一副骸骨。

  這證明我所料不錯,油布包中的黑水,確然是屍體腐爛之後產生的。

  然而這時,我們卻根本未去想及,何以屍體會腐爛得那麼快,而且在腐爛了之後,會變成墨汁一樣的黑水,因為我們全被那副骸骨吸引住了。

  那是一副人的骸骨,那似乎是毫無疑問的了,但是如果你去告訴一個醫科學生,說那骸骨是人的骸骨,他一定會大搖其頭。

  那副骸骨還十分完整,有臂骨、腿骨,指骨已脫落,但是那都不成問題,而令得我和鄭保雲兩人,張口結舌的是兩個地方,第一,它的肋骨是板形的,而且一面只有三條,有一條環向背後,成為一個圓環,有半吋厚,五吋寬。

  支持肋骨的,是前後各一條長骨,和普通的脊椎骨很相似,但是它的節數卻多得驚人,在那樣的情形下,我們自然不及去細數,但也可以肯定,它決計不只三十六節,而至少在一百節以上。

  一個前後都有那脊椎骨的人,一定可以毫無困難地,不論向前或是向後,將身子拗成一個圓圈。

  而且,在盤骨之上,也有如同肋骨一樣的骨骼,只不過比較細,像指頭般粗細,每一邊有六格,呈環形。但是最奇特的,還是他的頭骨,在他的鼻孔骨對上,有著四個孔;四個,那四個孔是在眼孔之下,我不能講出這四個孔有甚麼作用。

  我和鄭保雲兩人,足足呆立了三四分鐘之久,他才發出了一下呻吟:「天,他是甚麼啊!」

  他是甚麼呢?鄭保雲的父親,大富翁鄭天祿是甚麼呢?不但鄭保雲在問,我心中也在自己問自己。他決計不是人,人是不會有那樣的骨骼。他甚至不是脊椎動物,因為還找不到有甚麼脊椎動物的腹腔上有骨骼保護的。

  那麼,他是甚麼呢?實實在在地說來,生活在人的社會中,而且,他還是一個成功的人,他的商業機構,遍佈東南亞,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也有兒子。

  當我想到他有兒子之際,我不由自主,轉頭向鄭保雲望了過去。

  鄭保雲敏感地直跳了起來:「別看我!別看我!」

  接著,他喘著氣,向我衝了過來,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在他自己的胸口亂按:「你摸摸,你看,我的肋骨是和你一樣的,而且,我的肚子上,也沒有骨頭,你可以按得出來的!」

  他又將我的手,在他的腹際用力地按著。

  他說得不錯,他的肋骨的確和我的一樣,而且他的腹部,也和我一樣,並沒有骨頭環繞著。可是,他的父親卻不一樣!

  我的心中,起了一股極其奇詭的感覺,那種感覺甚至令得我說不出話來。

  鄭保雲大聲道:「那一定是甚麼人的惡作劇,沒有人會有那樣的骨頭,那不是骨頭,是甚麼人用塑膠做了,來嚇我們的!」

  他一面說,一面拿起一枝木棍,在瓷池子中,用力地搗著,將那副骸骨搗散。然後,他拿起一塊肋骨來,用一柄長刀,用力將那肋骨劈了開來。

  當那塊肋骨被劈開之後,他停下手來。

  而當骨頭被劈開之後,他也知道那決計不是甚麼人的惡作劇,而那是千真萬確的骨骼了,那是任何人一看那肋骨的剖面就可以肯定的事。

  鄭保雲的身子搖晃著,像是要昏過去的樣子,我連忙過去扶住了他,他喃喃地道:「為甚麼會那樣?他是甚麼?他是甚麼?」

  我安慰著他:「他自然是人。」

  「人?人有那樣的骨骼麼?」

  「他或者是一個畸形的人,鄭先生,人體有很多畸形的,有一種鎮靜劑,產生了成千上萬的畸形人,那並不是甚麼稀奇的事。」

  鄭保雲靜了下來,望了我片刻,才又道:「你憑自己的知識說,那是畸形的骨骼麼?那是一具發展得極其完整的骨骼,那是幾十萬年,甚至幾百萬年進化的結果,而那種進化,一定是在一個和地球上的環境截然不同的地方進行著的,所以才產生了那種截然不同的骨骼結構,那不是畸形!」

  我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我剛剛所以說那副骨骼可能是一副畸形的骨骼,那是為了安慰鄭保雲,連我自己的心中,對自己所說的話也不相信。這時,我自然更加啞口無言。呆了片刻,才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我一面說,一面向他望去,透過氧氣面罩,我可以看到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就像在船上的時候,他將我當作僵屍而昏了過去的時候一樣。

  我想講甚麼,他卻已向後退開了幾步,在一張椅上,坐了下來。我深深地吸進了一口氣,來到了他的身邊,又問道:「你有你的看法,不妨說出來,站在科學的立場上研究這件事,大可不必顧忌甚麼。」

  鄭保雲竭力側過頭去,像是想避免回答我這個問題,但是事實上,他卻沒有法子躲避得過去,我等著他的回答。等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我才聽到他用近乎呻吟似的聲音道:「我以為──他──他不是地球人。」

  不是地球人!

  這也正是我想到的結論,但是,當我聽得鄭保雲講出這句話來之際,我仍然有一種戰慄之感!

  我也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們兩人,就一齊那樣呆呆地坐著,坐了好久。

  我不知道在那一段時間中,鄭保雲心中的感覺如何,但是我自己的心中,卻亂到了極點!

  鄭天祿如果不是地球人,那麼,自然來自別的星球。

  他來自別的星球,在地球上獲得了極大的成功,甚至在地球上娶妻生子!

  如果他是星球人的話,那麼,鄭保雲是他的兒子──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明白鄭保雲的臉色,為甚麼會像被判死刑的那樣難看了。

  因為鄭天祿是他的父親,而如果鄭天祿是來自其它星球的話,那麼他,鄭保雲就是一個混血兒──一個外星球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

  那絕不是普通的混血兒,而是地球人和外星人的混血兒。那實在是一件令人無法接受,甚至是無法想像的事!看鄭保雲的神情,他當然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是以他才會整個人都呈現了神經崩潰狀態!

  知道自己應該做些甚麼,和說些甚麼了。

  沉聲叫道:「鄭先生!」

  對於我的聲音,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提高了聲音,又叫道:「鄭先生!」

  仍然沒有反應,我第三下的叫喚,幾乎已是扯直了喉嚨在叫嚷了,我高聲叫道:「鄭先生!」

  他對那一下叫喚,總算有了反應,整個人都震了一震,失魂落魄地向我望來。

  我向地做了一個手勢,又用十分誠懇的聲音道:「你說他不是地球人,我初步的意見,也是和你相同的,不過──」

  我才講到這裏,他便打斷了我的話頭,在我意料之中地道:「那麼──我是甚麼?」

  我不理會他這個問題,鄭保雲始終是一個十分敏感的人,如果他認定了他自己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那是一個極大的悲劇!

  我自顧自道:「那只是我和你兩人初步的、直覺的論斷,我們未曾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們的論斷是正確的。」

  鄭保雲聽得我那樣講,精神似乎振作了一些,但是他隨即又十分頹喪地道:「那副骨骼,難道──難道不足以證明麼?」

  我搖著頭,道:「自然不足以證明,畸形的骨骼,有時也會給人以完整的印象的,我們還得從各方面來搜集證據,證明他是外星人!」

  鄭保雲先生是低著頭在聽我講,但在我講完之後,他抬起頭來,望了我片刻,才道:「你是想證明他是外星人呢,還是想證明他不是外星人!」

  我自然聽得出,鄭保雲那樣問我,是已然知道了,在我的主觀願望上,我希望鄭天祿不是外星人之故。但是我要裝得不明白他的意思:「那是沒有分別的,我們只是按照搜集來的證據來判斷,如果他不是外星人,那自然是地球人。」

  鄭保雲笑著,看來他已接受了我的說法了。

  我自椅子上站了起來,又向浸在瓷池子中的那一堆白骨,望了一眼,心中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那件事,一開始便怪異絕倫,但是卻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那樣的變化,我們會開始懷疑鄭天祿根本不是地球人!

  在我站了起來之後,鄭保雲也站了起來,我和他一齊除下了氧氣面罩。

  一除下了氧氣面罩之後,我們立時嗅得到,整個解剖室中,充滿了異樣腐臭味,鄭保雲幾乎一口氣地奔出了解剖室,我跟在他的後面。我們來到了一間十分華麗的起居室中,鄭保雲在吩咐僕人送咖啡來之後,問我道:「我們怎麼開始?」

  我皺著雙眉:「我們可以從兩方面開始,第一,我們要詳細檢查──他的遺物,看看有甚麼證明他不是地球人的東西。第二,我們要和所有熟悉他的人交談,在談話中了解他的為人。」

  鄭保雲苦笑:「我想,我們不必找別人了,我是他的兒子,我自承我對他的了解不夠深,因為我從小就在外國讀書,但是我的母親,卻是對他最了解的人了,她幾乎一生和他在一起。」

  我同意他的說法,但是我還是補充道:「有一個人,我們是必須找他談談的。」

  「甚麼人?」鄭保雲立時問我。

  「那位醫生──你總還記得,他一生之中,只和醫生接觸過一次,而那醫生卻是逃一樣地離去的,我本以為他是將那醫生罵走的,但是現在,我卻認為另有原因,可能因為是那醫生發現了甚麼難以想像的事實,是以才倉皇離去。」

  鄭保雲望著我,在我講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變換了好幾次。

  我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一些甚麼,但是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我總可以知道,他正想到了甚麼!而在我講完了之後,他又好半晌不出聲,這令得我不得不問他:「你想到了甚麼?」

  我只不過是隨便一問,但是鄭保雲卻十分明顯地吃了一驚,而且,他用十分拙劣的謊話掩飾著,道:「沒有甚麼,沒有甚麼,嗯,那位醫生,本來十分出名的,但是他現在已退休了!」

  我心中疑惑著,因為鄭保雲的態度十分不對頭,顯而易見,他心中有甚麼事瞞著我。

  但是那時,我卻沒有去想深一層,因為鄭保雲的心中若是有甚麼事不想告訴我,他是有這個權利的,所以我也不再去追問他,我只是道:「那不要緊,只要他還在生,我看,我們可以分頭進行,你去檢查令尊的遺物,我去拜訪那位醫生。」

  鄭保雲站了起來,他背對著我:「好的,那麼,我要回馬尼拉去,那位醫生,據我所知,他退休之後,在市區附近居住,你可以向有關方面查問他的地址。在訪問了那位醫生之後,到馬尼拉和我見面。」

  我點頭道:「我必須向你借用汽車。」

  「那不成問題,我在這裏,有好幾輛車子,你可以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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