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is_file():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4096): <?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http://www.w3.org/TR/xhtml11/DTD/xhtml11.dtd"> <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lang="zh-TW"> <head> <title>進展</title> <link href="stylesheet.css" type="text/css" rel="stylesheet"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application/vnd.adobe-page-template+xml" href="page-template.xpgt"/> </head> <body> <div> <h3>進展</h3><br /><br />    一<br /><br />  三原警司認為,峰岡的菲林所拍攝的和布刈祭禮,並非經由第三者的手,亦即並非由協助峰岡的別人所拍攝的。這是他最早期的想法。<br /><br />  並不是因為有另外的證據來證明此事。如果提到證據,只能找到此事不可能存在的證據。例如時間問題──峰岡無論如何是沒有時間來獨自拍攝出這些照片的。<br /><br />  因此,水城殺人案件發生之後,自己認為,被殺死的青年一定與相模湖畔案件有關,當時便興奮地想到,這個男子可能就是這些照片的拍攝者。也就是說,這個人手持峰岡的照像機,拍攝了和布刈祭禮,然後將照像機交還峰岡。這樣一解釋,困難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了。當時,三原為此而大為高興。<br /><br />  然而,這種設想逐漸薄弱起來。這並不是由於證據不足,也不是由於可充作理由的因素發現得不夠。而是由於三原一直執著於最早期的設想。<br /><br />  無論如何,不會如此,這是他的真正看法。<br /><br />  不過,話雖如此,絕不是說,水城殺人案與相模湖畔的案件全無關係。這與鳥飼探員一再寄信來所表示的意見相同。<br /><br />  按照普通的推斷,峰岡特為找了一個人替他拍攝和布刈祭禮的照片。這個人拍照後,峰岡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暴露,便利用從相模湖畔逃走的那女人,將該男子滅口。這一說法雖說合理,但解釋起來過於牽強,反而脫離了現實。<br /><br />  如果不能發現峰岡確有拍攝照片助手的證據,則繼續過於執著於此線,會將事實引入歧途。<br /><br />  相模湖畔那女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現在仍無從知曉,屬於怪事。雖然用盡一切手段來偵查,還是找不到痕跡。<br /><br />  與男死者一起進入湖畔旅館的那名酒女模樣的美麗女人,二月六日夜間離開行兇現場,第二天七日抵達九州的水城。<br /><br />  在水城的青年男子屍體是在四月十日被發現的,根據解剖醫生的意見,大致死於二月十日前後。把兇案的日子定為二月七日,是因為峰岡在那一天曾在福岡大東公司出現,而據他自稱,為了吟咏俳句,到過都府樓址。也可以認為,峰岡七號那天出差,必有這個女人隨行。<br /><br />  六號夜晚以後的事,則全然無從判斷。<br /><br />  如果峰岡真正殺人,則這個女人必與峰岡有密切關係。三原從這一方面調查峰岡身邊情況,據說他在女人方面甚是清白。把出現在相模湖畔女人的相貌講給人聽,誰都說不知道是誰。<br /><br />  不過,從前後情況想來,那女人一定是峰岡的助手。到底,那女人的來歷如何?與峰岡有什麼關係呢?<br /><br />  三原出盡全力,想從峰岡現在的行動找出那一名女人的存在,卻始終未見成功。峰岡既然利用那名女人為助手,就必須保證她的隱蔽。生活費、潛伏費,都勢必由他付款。<br /><br />  因此,偵查峰岡每天的行動,就必能找到她的隱藏地點,但是,這一方面也未成功。是峰岡把那女人隱藏得異常周密呢?還是三原根本想錯了呢?不用說,峰岡自知直接前往那女人的所在會有危險,而使用某種方法,例如中間有人代為聯繫。三原也在這方面進行偵查。另外,還有付款,他會想到自己去送錢存有危險,而匯款前往。因此,三原也調查過峰岡匯款的情況,但也找不到頭緒。<br /><br />  就是這樣,那個女人,無論是在東邊也好,在西邊也好,都是像一陣風一般失掉了蹤跡。這件事太奇怪了。<br /><br />  鳥飼重太郎來信說,水城血案有一隻女用手套作為物證,而且是相當昂貴的手套。<br /><br />  這一點同相模湖血案失踪女人也有相似之處。據湖畔旅館的女工說,那女人身上穿得很講究。可是,她在湖邊穿的是日本式和服,為什麼在水城又戴起手套、作西裝打扮呢?<br /><br />  手套──<br /><br />  為什麼只遺失了一隻手套。這也是三原推敲已久的問題。<br /><br />  三原這時想起了一種答案。<br /><br />  手套遺落,就說明她在行兇前有必要先摘手套。如果不摘,就不會跌落。<br /><br />  三原想到,那青年死者進入水城竹林,是由於那女人的誘惑。如果這一條件成立,則兩人在竹林中必有愛撫行為。那麼,女人摘下手套,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否則,她戴著手套和男方接觸,一定很不自然。手套會妨礙快感。男女必要緊握雙手,那時,也一定一同摘下手套。<br /><br />  女用手套跌了一隻,可以藉此解釋。可是,男人的手套又如何呢?<br /><br />  鳥飼的報告,男人屍體手戴手套,並未摘落。這一點又不對了。<br /><br />  如果兩人相戀,互相撫愛,絕沒有只由女方摘下手套的道理。男方也應該摘除。女方既然直接觸摸到男方肉體,而男方豈不也要直接撫摸對方嗎?<br /><br />  也許當時確實如此,而在男方死後,才又把手套給他戴上。<br /><br />  三原推敲到這裡,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跟誰研究一下,看看是否妥當。但是,他無意於跟警視廳內的探員們商量。<br /><br />  他踱出警視廳,到了經常前往的咖啡館。<br /><br />    二<br /><br />  咖啡館客人不多,幾個女店員正圍在一起閑談。<br /><br />  三原警司湊過去,看到自己最熟識的一個,便搭起腔來。是個二十二三歲女孩子,圓臉。<br /><br />  「現在大家都有時間嗎?」他問道。<br /><br />  「客人不多,沒有什麼事情……」那女店員答道。<br /><br />  「那麼,我來請教大家,徵詢一些意見好不好?如果有時間,就到這邊來。」<br /><br />  「啊呀,這倒特別。」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br /><br />  「各位都有戀愛經驗吧。」<br /><br />  此話一出,年輕的姑娘們嘰嘰喳喳地笑起來。<br /><br />  「不,這不是開玩笑的。」三原板起面孔,一本正經。「這與我的工作有關。」<br /><br />  「啊呀,警視廳還管這種事情。」<br /><br />  「可不是,有重大的參考價值。」<br /><br />  「真壞!」對於經常來喝咖啡的三原警司,她們一向印象很好,認為他是個正經人。因此,三原此語一出,倒惹得她們大吃一驚。<br /><br />  「你們個個都漂亮,」三原接下去說,「我看絕不會沒有戀愛經驗。」<br /><br />  「啊呀,真不老實。」姑娘們一個看一個,哈哈大笑起來。<br /><br />  「所以,我想向你們請教。現在說,有一男一女戀愛,最初一同外出,兩個人是不是先把手握在一起,對不對?」<br /><br />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br /><br />  「慢慢你們就明白了。假如是冬天,兩個人都戴手套?」<br /><br />  「那也說不定。你自己不是也有經驗?」<br /><br />  「我的經驗不能作準。所以要用你們的經驗作參考。」<br /><br />  「那麼說,我們是戀愛案件的參考人了。」<br /><br />  「不能這麼講。我是問,像剛才所說的,是不是兩個人就戴著手套,握在一起。」<br /><br />  姑娘彼此望望,還是不發一言。<br /><br />  「怎麼樣?」<br /><br />  終於有一個人開口,她側著頭說,「到了那種情形,一定都把手套摘掉。要是戴著手套握在一起,怎會有什麼感覺。」<br /><br />  此語一出,其他的三四個人都表示贊成。<br /><br />  「這話說得對。」<br /><br />  「這同調查罪案有什麼關係?」<br /><br />  「只要是查案,從什麼角度都需要研究。所以,警察方面必須樣樣都要知道,對不?」<br /><br />  她們所講的雖是普通看法,卻與三原的意見完全符合。<br /><br />  水城竹林裡有一隻落在地面的肉色女用手套,手套主人把它摘下來,乃是自然的事。但是,在另一方面,那屍體的兩隻手卻戴著手套。這就顯得不自然了。也許是那男子正在擁抱女人之際,兇手就動手襲擊。<br /><br />  手套,手套,這裡面一定有蹊蹺,一定有蹊蹺。<br /><br />  三原警司慢慢走回警視廳時,一邊走,一邊思索。他的腳卻走向另外的方向。如果回到警視廳,就無法深入思索了。思索的場所,最好就是獨自步行的路上。<br /><br />  因此,三原警司走向二重橋。<br /><br />  目前正是觀光季節,從各地到東京來的旅行團體,搭乘著許多輛長途巴士,不斷到皇城參觀。巴士就停在前面的廣場上。旅行團體還打著旗幟,列隊出動。<br /><br />  三原坐在草地上,望著這般景色。附近也有不少人在晒太陽。有手持公事皮包的外交官,也有把自行車擺在草地上自己睡覺的送信人員。<br /><br />  一對對戀人也有許多。<br /><br />  對面來了一對男女。那女人很高,身穿白長褲,上身卻是一件耀眼的深紅毛衣,挽手而行的那男人卻顯得較矮,全身黑衣。紅、白、黑三色拼在一起,特別引人注目。<br /><br />  這兩個人剛剛在他面前走過,三原猛地站起。<br /><br />  三原一邊聽著這兩個人談話,一邊端詳她們的像貌。<br /><br />  「所以,我才不喜歡那個人。」<br /><br />  「你不要在意,她不是什麼好東西。」<br /><br />  怪事來了,那個穿黑衫的竟是女人。而那個穿白長褲、深紅毛衣的,卻是個男人。從後面看過去,那高個子留的頭髮很長,髮腳幾乎到了頸部。近來的青年小伙子們,也裝得像女人一樣,喜歡穿紅色衣衫。<br /><br />  三原急急忙忙奔回警視廳,同剛才從咖啡館慢慢踱到這裡,大不相同。<br /><br />  「喂,」回到警視廳,他大聲吩咐青年探員,「準備車子,我要出去。」<br /><br />  「是,到哪裡去。」<br /><br />  「杉並區的永福町。」<br /><br />  車子駛向新宿,又轉向甲州公路。<br /><br />  正是車輛混雜的時刻,一直用了一個鐘頭的時間才到達目的地永福町。沿著車站前面的輸水道路旁有一個「授舞」的直招牌。那就是前往相模湖血案死者土肥武夫的住宅的標誌。<br /><br />  三原警司過去曾經到過這裡一次,前來打聽土肥武夫的身世。土肥的住處格局不大,現在,正有一個十歲大的男孩子在外面玩耍,是土肥武夫的大兒子。<br /><br />  「媽媽在家嗎?」三原和藹問道,孩子抬頭望望他,點了點頭。<br /><br />  「好孩子,你去跟媽媽說,有位叔叔來看她。」<br /><br />  孩子走進了一條小路,繞進後門,過了五分鐘,前門呀地一聲打開了,土肥的妻子正用圍在前面的圍巾揩拭濕漉漉的兩隻手。<br /><br />  她看見三原,連忙行禮。<br /><br />  「夫人,又來打攪妳。」三原站在門口致意。「今天是前來給土肥先生燒香。」<br /><br />  「真不敢當。」<br /><br />  三原被領進客廳。土肥的佛龕剛剛供起,前面還擺著不少供物。<br /><br />  三原跪在佛龕前面,雙手合什。土肥的妻子連忙就著蠟燭把佛燈點燃,燒了三根香插好。<br /><br />  行禮已畢,三原又轉向土肥的妻子鞠躬,「這一晌,案子還沒有破,不過,警視廳方面並沒有放手,這一點還請諒解。」<br /><br />  「太照顧了。」那女人低頭說道。<br /><br />  「今天我來訪問,是為了在上次調查的事情之外,再問一問有關尊夫的行動。」<br /><br />  「是什麼行動呢?」她抬頭問道。<br /><br />  「尊夫是個生意人,大概經常出差吧?」<br /><br />  「不錯,是經常出差,」她點頭。「他的報紙很想推銷到全國各地,所以經常到名古屋、大阪、廣島和福岡。」<br /><br />  「那麼,什麼地方去得最多呢?」<br /><br />  「那要算名古屋和大阪。大家都知道,名古屋是汽車工業集中地點。大阪是關西的總批發地。」<br /><br />  「不錯。至於出差的次數呢?」<br /><br />  「總是大阪名古屋交叉活動,每隔一個月交換一次。」<br /><br />  「你的意思是說,去過名古屋之後,第二個月就到大阪。」三原看她點頭同意,便繼續問道,「出差的日數呢?」<br /><br />  「他經營的是自己的買賣,所以不像公司出差那樣有定規。三天也有,一星期也有。」<br /><br />  「名古屋同大阪都是如此?」<br /><br />  「大阪的日子要長一些。」<br /><br />  「福岡呢?」<br /><br />  「那就短了。不過也有時候到北九州和長崎一帶。」<br /><br />  三原的腦筋對於「北九州」這三個字很是敏感。和布刈神社就是在北九州東端的門司市。<br /><br />  「有沒有去過小倉?」<br /><br />  「那可不知道了。我這個人不大打聽他的工作,平時他也不是件件事都詳細對我說。」<br /><br />  「現在我提一個人,尊夫出差的時候,有沒有提到峰岡周一這個人,極光交通公司的負責人?」<br /><br />  「峰岡周一?這個名字我很清楚,我的先生時常提到他。」<br /><br />  「具體地說,提到他什麼事?」<br /><br />  「說這個人很能幹,又說他還是個獨身漢。對於什麼樣的漂亮女人都看不上眼。眼界太高,挑選得太厲害。」<br /><br />  「有沒有聽說,峰岡先生曾經同尊夫一同出差到外地呢?」<br /><br />  「沒有聽到過。」死者土肥武夫的妻子側頭說道。「似乎是曾經在出差的地方偶然見過面。」<br /><br />  「噢……是什麼地方見的?」<br /><br />  「我說不上來,我的先生沒有講起,所以我也無從知道。」<br /><br />  「那麼,請你想想當時的話,尊夫是講起什麼的時候,提到了峰岡周一。」三原說到這裡,對她給予鼓勵。「這件事關係到搜查兇手的成敗,請你務必仔細回想一下。」<br /><br />  土肥的妻子垂下眼簾想了一陣,似乎經過在腦筋裡拚命的搜索,忽然睜開眼睛。「是了,好像講過是在大阪見面的。」<br /><br />  「噢,大阪。」<br /><br />  「我想起來,他說,有一次在大阪見到峰岡先生,帶他去了一次歡場。後來,我記得他又提過一次。」<br /><br />  「歡場?有沒有詳細說明呢?」三原釘問一句。<br /><br />  「是的,歡場!只是說了這麼一句。」<br /><br />  「沒有提到名古屋和九州?」<br /><br />  「似乎沒有。」<br /><br />  「原來如此,是大阪。」<br /><br />  三原抬起雙手。<br /><br />  三原回到警視廳,立即跑上四樓的鑑識課。<br /><br />  「水城死者照片要加印,馬上要五十張,能趕出來嗎?」<br /><br />  「是要分發查清來歷?」<br /><br />  「對。越快越好。」<br /><br />  「明天這時候來取吧。」<br /><br />  ──第二天,三原叫來兩名探員,交給他們五十張照片,命令他們立即出差到大阪。昨天已取得他們的課長的同意。</div></body></html> in /var/www/vhosts/enjoyreadinghour.com/zh.enjoyreadinghour.com/eKatab/REST.class.php on line 799
時間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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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展



    一

  三原警司認為,峰岡的菲林所拍攝的和布刈祭禮,並非經由第三者的手,亦即並非由協助峰岡的別人所拍攝的。這是他最早期的想法。

  並不是因為有另外的證據來證明此事。如果提到證據,只能找到此事不可能存在的證據。例如時間問題──峰岡無論如何是沒有時間來獨自拍攝出這些照片的。

  因此,水城殺人案件發生之後,自己認為,被殺死的青年一定與相模湖畔案件有關,當時便興奮地想到,這個男子可能就是這些照片的拍攝者。也就是說,這個人手持峰岡的照像機,拍攝了和布刈祭禮,然後將照像機交還峰岡。這樣一解釋,困難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了。當時,三原為此而大為高興。

  然而,這種設想逐漸薄弱起來。這並不是由於證據不足,也不是由於可充作理由的因素發現得不夠。而是由於三原一直執著於最早期的設想。

  無論如何,不會如此,這是他的真正看法。

  不過,話雖如此,絕不是說,水城殺人案與相模湖畔的案件全無關係。這與鳥飼探員一再寄信來所表示的意見相同。

  按照普通的推斷,峰岡特為找了一個人替他拍攝和布刈祭禮的照片。這個人拍照後,峰岡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暴露,便利用從相模湖畔逃走的那女人,將該男子滅口。這一說法雖說合理,但解釋起來過於牽強,反而脫離了現實。

  如果不能發現峰岡確有拍攝照片助手的證據,則繼續過於執著於此線,會將事實引入歧途。

  相模湖畔那女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現在仍無從知曉,屬於怪事。雖然用盡一切手段來偵查,還是找不到痕跡。

  與男死者一起進入湖畔旅館的那名酒女模樣的美麗女人,二月六日夜間離開行兇現場,第二天七日抵達九州的水城。

  在水城的青年男子屍體是在四月十日被發現的,根據解剖醫生的意見,大致死於二月十日前後。把兇案的日子定為二月七日,是因為峰岡在那一天曾在福岡大東公司出現,而據他自稱,為了吟咏俳句,到過都府樓址。也可以認為,峰岡七號那天出差,必有這個女人隨行。

  六號夜晚以後的事,則全然無從判斷。

  如果峰岡真正殺人,則這個女人必與峰岡有密切關係。三原從這一方面調查峰岡身邊情況,據說他在女人方面甚是清白。把出現在相模湖畔女人的相貌講給人聽,誰都說不知道是誰。

  不過,從前後情況想來,那女人一定是峰岡的助手。到底,那女人的來歷如何?與峰岡有什麼關係呢?

  三原出盡全力,想從峰岡現在的行動找出那一名女人的存在,卻始終未見成功。峰岡既然利用那名女人為助手,就必須保證她的隱蔽。生活費、潛伏費,都勢必由他付款。

  因此,偵查峰岡每天的行動,就必能找到她的隱藏地點,但是,這一方面也未成功。是峰岡把那女人隱藏得異常周密呢?還是三原根本想錯了呢?不用說,峰岡自知直接前往那女人的所在會有危險,而使用某種方法,例如中間有人代為聯繫。三原也在這方面進行偵查。另外,還有付款,他會想到自己去送錢存有危險,而匯款前往。因此,三原也調查過峰岡匯款的情況,但也找不到頭緒。

  就是這樣,那個女人,無論是在東邊也好,在西邊也好,都是像一陣風一般失掉了蹤跡。這件事太奇怪了。

  鳥飼重太郎來信說,水城血案有一隻女用手套作為物證,而且是相當昂貴的手套。

  這一點同相模湖血案失踪女人也有相似之處。據湖畔旅館的女工說,那女人身上穿得很講究。可是,她在湖邊穿的是日本式和服,為什麼在水城又戴起手套、作西裝打扮呢?

  手套──

  為什麼只遺失了一隻手套。這也是三原推敲已久的問題。

  三原這時想起了一種答案。

  手套遺落,就說明她在行兇前有必要先摘手套。如果不摘,就不會跌落。

  三原想到,那青年死者進入水城竹林,是由於那女人的誘惑。如果這一條件成立,則兩人在竹林中必有愛撫行為。那麼,女人摘下手套,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否則,她戴著手套和男方接觸,一定很不自然。手套會妨礙快感。男女必要緊握雙手,那時,也一定一同摘下手套。

  女用手套跌了一隻,可以藉此解釋。可是,男人的手套又如何呢?

  鳥飼的報告,男人屍體手戴手套,並未摘落。這一點又不對了。

  如果兩人相戀,互相撫愛,絕沒有只由女方摘下手套的道理。男方也應該摘除。女方既然直接觸摸到男方肉體,而男方豈不也要直接撫摸對方嗎?

  也許當時確實如此,而在男方死後,才又把手套給他戴上。

  三原推敲到這裡,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跟誰研究一下,看看是否妥當。但是,他無意於跟警視廳內的探員們商量。

  他踱出警視廳,到了經常前往的咖啡館。

    二

  咖啡館客人不多,幾個女店員正圍在一起閑談。

  三原警司湊過去,看到自己最熟識的一個,便搭起腔來。是個二十二三歲女孩子,圓臉。

  「現在大家都有時間嗎?」他問道。

  「客人不多,沒有什麼事情……」那女店員答道。

  「那麼,我來請教大家,徵詢一些意見好不好?如果有時間,就到這邊來。」

  「啊呀,這倒特別。」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

  「各位都有戀愛經驗吧。」

  此話一出,年輕的姑娘們嘰嘰喳喳地笑起來。

  「不,這不是開玩笑的。」三原板起面孔,一本正經。「這與我的工作有關。」

  「啊呀,警視廳還管這種事情。」

  「可不是,有重大的參考價值。」

  「真壞!」對於經常來喝咖啡的三原警司,她們一向印象很好,認為他是個正經人。因此,三原此語一出,倒惹得她們大吃一驚。

  「你們個個都漂亮,」三原接下去說,「我看絕不會沒有戀愛經驗。」

  「啊呀,真不老實。」姑娘們一個看一個,哈哈大笑起來。

  「所以,我想向你們請教。現在說,有一男一女戀愛,最初一同外出,兩個人是不是先把手握在一起,對不對?」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慢慢你們就明白了。假如是冬天,兩個人都戴手套?」

  「那也說不定。你自己不是也有經驗?」

  「我的經驗不能作準。所以要用你們的經驗作參考。」

  「那麼說,我們是戀愛案件的參考人了。」

  「不能這麼講。我是問,像剛才所說的,是不是兩個人就戴著手套,握在一起。」

  姑娘彼此望望,還是不發一言。

  「怎麼樣?」

  終於有一個人開口,她側著頭說,「到了那種情形,一定都把手套摘掉。要是戴著手套握在一起,怎會有什麼感覺。」

  此語一出,其他的三四個人都表示贊成。

  「這話說得對。」

  「這同調查罪案有什麼關係?」

  「只要是查案,從什麼角度都需要研究。所以,警察方面必須樣樣都要知道,對不?」

  她們所講的雖是普通看法,卻與三原的意見完全符合。

  水城竹林裡有一隻落在地面的肉色女用手套,手套主人把它摘下來,乃是自然的事。但是,在另一方面,那屍體的兩隻手卻戴著手套。這就顯得不自然了。也許是那男子正在擁抱女人之際,兇手就動手襲擊。

  手套,手套,這裡面一定有蹊蹺,一定有蹊蹺。

  三原警司慢慢走回警視廳時,一邊走,一邊思索。他的腳卻走向另外的方向。如果回到警視廳,就無法深入思索了。思索的場所,最好就是獨自步行的路上。

  因此,三原警司走向二重橋。

  目前正是觀光季節,從各地到東京來的旅行團體,搭乘著許多輛長途巴士,不斷到皇城參觀。巴士就停在前面的廣場上。旅行團體還打著旗幟,列隊出動。

  三原坐在草地上,望著這般景色。附近也有不少人在晒太陽。有手持公事皮包的外交官,也有把自行車擺在草地上自己睡覺的送信人員。

  一對對戀人也有許多。

  對面來了一對男女。那女人很高,身穿白長褲,上身卻是一件耀眼的深紅毛衣,挽手而行的那男人卻顯得較矮,全身黑衣。紅、白、黑三色拼在一起,特別引人注目。

  這兩個人剛剛在他面前走過,三原猛地站起。

  三原一邊聽著這兩個人談話,一邊端詳她們的像貌。

  「所以,我才不喜歡那個人。」

  「你不要在意,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怪事來了,那個穿黑衫的竟是女人。而那個穿白長褲、深紅毛衣的,卻是個男人。從後面看過去,那高個子留的頭髮很長,髮腳幾乎到了頸部。近來的青年小伙子們,也裝得像女人一樣,喜歡穿紅色衣衫。

  三原急急忙忙奔回警視廳,同剛才從咖啡館慢慢踱到這裡,大不相同。

  「喂,」回到警視廳,他大聲吩咐青年探員,「準備車子,我要出去。」

  「是,到哪裡去。」

  「杉並區的永福町。」

  車子駛向新宿,又轉向甲州公路。

  正是車輛混雜的時刻,一直用了一個鐘頭的時間才到達目的地永福町。沿著車站前面的輸水道路旁有一個「授舞」的直招牌。那就是前往相模湖血案死者土肥武夫的住宅的標誌。

  三原警司過去曾經到過這裡一次,前來打聽土肥武夫的身世。土肥的住處格局不大,現在,正有一個十歲大的男孩子在外面玩耍,是土肥武夫的大兒子。

  「媽媽在家嗎?」三原和藹問道,孩子抬頭望望他,點了點頭。

  「好孩子,你去跟媽媽說,有位叔叔來看她。」

  孩子走進了一條小路,繞進後門,過了五分鐘,前門呀地一聲打開了,土肥的妻子正用圍在前面的圍巾揩拭濕漉漉的兩隻手。

  她看見三原,連忙行禮。

  「夫人,又來打攪妳。」三原站在門口致意。「今天是前來給土肥先生燒香。」

  「真不敢當。」

  三原被領進客廳。土肥的佛龕剛剛供起,前面還擺著不少供物。

  三原跪在佛龕前面,雙手合什。土肥的妻子連忙就著蠟燭把佛燈點燃,燒了三根香插好。

  行禮已畢,三原又轉向土肥的妻子鞠躬,「這一晌,案子還沒有破,不過,警視廳方面並沒有放手,這一點還請諒解。」

  「太照顧了。」那女人低頭說道。

  「今天我來訪問,是為了在上次調查的事情之外,再問一問有關尊夫的行動。」

  「是什麼行動呢?」她抬頭問道。

  「尊夫是個生意人,大概經常出差吧?」

  「不錯,是經常出差,」她點頭。「他的報紙很想推銷到全國各地,所以經常到名古屋、大阪、廣島和福岡。」

  「那麼,什麼地方去得最多呢?」

  「那要算名古屋和大阪。大家都知道,名古屋是汽車工業集中地點。大阪是關西的總批發地。」

  「不錯。至於出差的次數呢?」

  「總是大阪名古屋交叉活動,每隔一個月交換一次。」

  「你的意思是說,去過名古屋之後,第二個月就到大阪。」三原看她點頭同意,便繼續問道,「出差的日數呢?」

  「他經營的是自己的買賣,所以不像公司出差那樣有定規。三天也有,一星期也有。」

  「名古屋同大阪都是如此?」

  「大阪的日子要長一些。」

  「福岡呢?」

  「那就短了。不過也有時候到北九州和長崎一帶。」

  三原的腦筋對於「北九州」這三個字很是敏感。和布刈神社就是在北九州東端的門司市。

  「有沒有去過小倉?」

  「那可不知道了。我這個人不大打聽他的工作,平時他也不是件件事都詳細對我說。」

  「現在我提一個人,尊夫出差的時候,有沒有提到峰岡周一這個人,極光交通公司的負責人?」

  「峰岡周一?這個名字我很清楚,我的先生時常提到他。」

  「具體地說,提到他什麼事?」

  「說這個人很能幹,又說他還是個獨身漢。對於什麼樣的漂亮女人都看不上眼。眼界太高,挑選得太厲害。」

  「有沒有聽說,峰岡先生曾經同尊夫一同出差到外地呢?」

  「沒有聽到過。」死者土肥武夫的妻子側頭說道。「似乎是曾經在出差的地方偶然見過面。」

  「噢……是什麼地方見的?」

  「我說不上來,我的先生沒有講起,所以我也無從知道。」

  「那麼,請你想想當時的話,尊夫是講起什麼的時候,提到了峰岡周一。」三原說到這裡,對她給予鼓勵。「這件事關係到搜查兇手的成敗,請你務必仔細回想一下。」

  土肥的妻子垂下眼簾想了一陣,似乎經過在腦筋裡拚命的搜索,忽然睜開眼睛。「是了,好像講過是在大阪見面的。」

  「噢,大阪。」

  「我想起來,他說,有一次在大阪見到峰岡先生,帶他去了一次歡場。後來,我記得他又提過一次。」

  「歡場?有沒有詳細說明呢?」三原釘問一句。

  「是的,歡場!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沒有提到名古屋和九州?」

  「似乎沒有。」

  「原來如此,是大阪。」

  三原抬起雙手。

  三原回到警視廳,立即跑上四樓的鑑識課。

  「水城死者照片要加印,馬上要五十張,能趕出來嗎?」

  「是要分發查清來歷?」

  「對。越快越好。」

  「明天這時候來取吧。」

  ──第二天,三原叫來兩名探員,交給他們五十張照片,命令他們立即出差到大阪。昨天已取得他們的課長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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