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野牛前進」計劃
第一次砲擊後六小時才弄清敵人的意圖。儘管直升機的偵察提供了第一手的圖片資料，但是最終識破敵人詭計的卻是令人確信不疑的衛星照片。午夜剛過，不知是敵人過於狡猾還是過於愚蠢，他們不出所料地攻擊了沙烏地阿拉伯的西部掩護部隊，而且將其打得節節敗退。回教聯合共和國想必是打算先占領『哈立德國王軍事城』，因為在占領那裡之後便可選擇向東直撲波斯灣──那裡有石油──從而包圍盟軍，或是繼續南進到達利雅得，透過政治打擊來贏得戰爭。迪格斯想，現在敵人還不明白他們不能做的是什麼，但不必太早讓他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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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軍一開始就處於不利的地位。」
國家廣播公司的晚間新聞正在實況轉播唐納的現場報導。「伊拉克和伊朗聯軍已經突破了科威特西部的沙烏地防線，向南長驅直入。我們請到第十一裝甲騎兵團──也就是『黑馬騎兵團』的布萊恩．霍金森中士。中士，請問你對此有何看法？」
「我想我們就要看到答案了，先生。我可以說，『黑馬騎兵團』已做好一切準備，只是不知敵軍是否已經準備好要迎戰了，先生。我們等著瞧。」
「大家都看到了，儘管戰情不佳，但我們的士兵都已各就各位，蓄勢待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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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沙烏地高級指揮官剛跟他的國王通過話，掛上電話後，他就轉向迪格斯問：「你有什麼建議？」
「首先，我認為應該將第五旅和第二旅調到西南方。」
「那就沒有部隊掩護利雅得了。」
「不，實際上不然。」
「我們最好立刻反攻！」
「將軍，還不到時候。」迪格斯說著，低頭看著地圖，第十旅正好位於一個絕妙的位置……他抬起頭來，「將軍，你聽過老牛與壯牛的故事嗎？」
他接著告訴了他這個笑話。幾分鐘後，這位沙烏地軍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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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連美國電視都說我們將獲勝。」情治首長告訴他的上司達葉蘭。
回教聯合共和國的空軍總司令並不如此樂觀。在過去的幾天裡，他總共損失了三十架戰鬥機，不但襲擊空中預警機不成，反而損失了一批訓練精良的飛行員。對他來說，好消息就是，敵軍缺乏飛機以進攻他的國家。此時，更多的地面部隊正從伊朗向科威特北部進軍，所幸的是，他要做的只是掩護先遣地面部隊；他們在幾個小時之後就會接到這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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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黑蘭一共發射了十五枚「飛毛腿」飛彈，不過要擊中『喜劇』特遣隊可能不太容易。這些飛彈不是被攔截，就是徒勞無功地墜入了大海。最後一批貨──在這階段裡主要是卡車──都已卸完了。甘博放下望遠鏡，看著一隊棕色卡車隱沒在黎明的晨霧中。他不知道它們要開向何處，但他卻知道大約五千名來自北卡羅萊納州的精悍國民兵就要採取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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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廷頓已和他的部隊參謀們來到了『哈立德國王軍事城』的南邊。
他的『狼群』部隊也許無法及時趕到那裡參戰，但他們已前往阿爾塔維。當手下正忙著的時候，他點了一根雪茄走了出去，看到兩連士兵乘著戰車抵達，於是便朝他們走去。飛機從上空呼嘯而過，看來像是美國的F─十五E戰鬥機。上校想，很好，敵軍可有得瞧了。
「上校！」布萊德雷戰鬥車的指揮──一位中士──從砲塔口向他敬禮。車一停，艾廷頓就爬了上去。「早安，長官。」
「大家情形如何？」
「我們已經準備好要迎戰了，長官。敵人在哪裡？」中士摘下滿佈塵埃的遮塵眼鏡。
艾廷頓用手指著：「在那個方向，離這裡大約一百哩。士兵們有何想法，中士？」
「在我們停下來之前，應該怎麼對付敵人，長官？」
「無論是戰車、裝甲戰鬥車還是卡車，統統予以摧毀，但切記不許槍殺戰俘。這一點很重要。」
「明白，上校。」
「也不要和俘虜發生任何不必要的糾纏。」
「是，長官。」中士應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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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騎兵團從他們的集結地出發，朝西向『哈立德國王軍事城』挺進。哈姆上校的三個騎兵營由南向北齊頭並進，每個騎兵營的正面都約涵蓋了二十哩。第四騎兵營是直升機中隊，他尚未下令讓它們出動，只派出幾架偵察機在前面探路，同時地面支援分隊則已出發到前方去建立一個前進基地。
車載情報已開始正式加入實戰行列。這套數據網路系統是陸軍花了五年的時間研發測試完成的，但還沒有實戰經驗。哈姆很高興自己是證明該系統價值的第一人，指揮戰車的螢幕可以讓他一目了然，而且是每一輛戰車都可以收發訊息。該系統首先會告知我方部隊的位置，以防止誤傷自己人。這套系統運用了全球衛星定位裝置，準確度極高，而哈姆只要一按鍵就可以知道他所有戰車的位置以及附近的地形。
同樣地，他也能精確地得知敵軍的部署，讓他可以知己知彼，作下正確的決定。位於他西北方的沙烏地第二旅和第五旅正從科威特邊界開過來。他還要橫越一百哩左右才會遭逢敵人，而這四個小時的行軍將有助於確認各項工作的正常運作。雖然他並不太擔心這一點，但他仍必須多予注意，因為戰場上任何的微小錯誤都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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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烏地第四旅的餘部打算在『哈立德國王軍事城』的西北集合，他們總共只剩下兩連的戰車和步兵運輸車，而且大部分都曾在漫漫的沙漠長夜中遭受襲擾攻擊。一些人靠著運氣死裡逃生，另外一些則歷經了殘酷的奮戰。一位情報少校自一名憤怒的士兵手中奪下戰車指揮權，但因為他輕忽車載情報系統的運用，只一意毫無組織地進行掃射和衝擊，所以付出了慘痛代價。少校已明瞭這一點，他下令找回散落在各處的油罐車，好讓剩下的二十九輛戰車和十五輛運輸車把油加滿。他們也找回了一些彈藥車，讓半數的重型車輛得以補充彈藥。然後他將支援車輛派到隊伍後方，選擇『哈立德國王軍事城』西北部的一個乾河床作為新的防禦陣地。之後他又花了半小時的時間請求支援。他的部隊默契並不好，因為戰車和運輸車分別來自五個不同的營隊。
士兵間彼此互不熟識，而且屬下也不夠服從。看來他的要務是指揮而不是親自戰鬥。他極不情願地把戰車還給那名士兵，自己挑了一輛步兵運輸車。對於一個喜歡揮舞軍刀躍馬衝刺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一項容易的決定，但他已在黑暗中記取了嚴厲的教訓，這比起那些執迷不悟而戰死沙場的人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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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戰鬥打打停停，雙方的射擊行動就像是足球比賽中的中場休息一樣有規律。這使得沙烏地第四旅的倖存者能夠抓住時機重新部署和補給，因為『真主兵團』也必須做這些事。『真主兵團』的後衛部隊在加滿油之後便趕到隊伍前面，好讓油罐車替其他部隊加油。這個過程只用了四個小時的時間，指揮官們對這一點都很滿意。
他們只比原定計劃落後了十公里，在時間上只慢了一個小時，加油也差不多都有按時進行。他們已經打破了最初的對峙，雖然損失超過了預期，但不管怎樣，總算是把敵人打垮了。
士兵們個個都已精疲力盡，加油的時間使他們可以有機會小睡片刻，儲蓄精力。拂曉時，『真主兵團』繼續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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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第一次戰鬥是空戰。大量的盟軍空軍剛過四點就從沙烏地南部的基地起飛。第一批是F─十五鷹式戰鬥機，另有隨行的三架E─三B哨兵式空中預警機在利雅得東西兩側盤旋。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戰鬥機在地面雷達站的監控下也騰空而起。開始時，雙方在空中飛舞對峙，彼此都想知道對方的地對空飛彈位置──他們早在天未亮時就開始搜集這方面的情報。雙方都逐漸意識到對方在後方藏有飛彈帶，但初期的戰鬥總是先在無人地帶展開。第三九○戰鬥機中隊『野豬小隊』的四機編隊首先開始行動。『哨兵式』提醒一架鷹式戰鬥機說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戰鬥機已掉頭向東；於是鷹式機便轉而向西加速，穿越敵人領空，然後疾速掉頭。美國人希望取勝，而他們也的確做到了。回教聯合共和國的F─四戰鬥機已中計飛錯了方向，在接到地面控制台的警告之後，他們開始回頭，但卻面臨到遠比戰術位置更為嚴重的問題。他們原先設想的交戰模式是：一方發射飛彈，另一方躲避，接著再掉過頭，發射飛彈反擊。顯然他們對美國人的訓練方式一無所知。
鷹式飛機首先開火，各發射了一枚先進中程空對空飛彈。這是一種自動導向飛彈，發射之後飛機便可撤出戰鬥。不過受了總統十小時前談話的激勵，他們並沒有躲在飛彈後面消極地等待。第一組鷹式戰鬥機跟在飛彈後面漸漸逼近第一組目標。四個目標中有三個已被擊中，這種飛彈的威力果然驚人。第四架飛機幸運地避開了，但回頭要開始反擊時，卻從雷達中看到十五公里處有一架戰鬥機正全速衝過來。他嚇壞了，開始錯誤地向南退去。『鷹式』駕駛員有了幕僚機在半哩後的照應，他緩下速度，尾隨著敵方飛機，想一舉正中目標。他不斷地接近敵機尾部，十五秒後，F─四的身形完全進入了瞄準器……鷹式戰鬥機駕駛員如願以償……
「『狐狸三號』，『狐狸三號』擊毀一架！」
第二批鷹式戰鬥機也正進入此戰鬥區，瞄準追蹤著各自的目標。回教聯合共和國的地面控制台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震懾了，於是緊急命令其戰鬥機向迎面而來的美機發射由雷達導引的遠程飛彈──但美軍並沒有如他們所預料的閃避開來，反而向下翻滾九十度，和發射飛彈的敵機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此便令敵方的都卜勒雷達毫無用武之地，飛彈因而錯失目標。當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戰鬥機準備再次發射時，鷹式戰鬥機又躲到了它們後面，從十哩遠不到的地方發射飛彈。當敵機接到飛彈襲擊的警報而試圖轉身逃跑時，已為時太晚，四架飛機全數陣亡。
「嘿，『城市佬』，我是『白馬』，」一個聲音插入了回教聯合共和國的警戒頻道，「多送些飛機來嘛，我們還沒吃飽呢！我們要將那群混蛋全幹掉！」隨後他把頻道轉向『藍天一號』。「我是隊長，還有其他飛機嗎？」
「你那邊沒有，在空中待命吧。」
「知道了。」這位『野豬』戰鬥機中隊的中校指揮官再度側飛，俯看敵軍戰車群從營地開出，使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希望自己的飛機也能對地攻擊。「我是隊長，向我靠攏。」接著他檢查了一下燃料情況，他得趕快加油了。
下一批登場的是第三九一中隊的鷹式戰鬥機，由備有高速反輻射飛彈的F─十六護航。這些小型、單座的戰鬥機打開警告裝置開始巡航，搜尋機動的地對空飛彈發射架。結果他們發現了大量的低空飛彈發射架，上面是法國的「響尾蛇」和前蘇聯的SA─六防空飛彈。『鷹式』駕駛員們俯衝而下引開對方的注意，然後發射反雷達飛彈掩護飛往敵人陣營的F─十五E；這些戰鬥機的首要任務便是找出敵軍的砲兵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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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奪者』無人飛機也正在執行偵察工作。由於先前有三架無人飛機因失去地面引導而墜毀，使得中斷的情報網花了幾個小時才修復完畢。戰區內只剩下十架這種飛機，其中四架正在八千呎的高空飛行。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打擊火力主要是來自拖曳榴彈砲，而這些火砲已在兩個機械化旅的後面做好了發射準備，準備撲襲『哈立德國王軍事城』。一架『掠奪者』發現了這個由六個砲兵連所組成的部隊，並把消息傳給情報搜集小組和空中管制暨預警機，然後再傳給第三九一中隊的十六架鷹式戰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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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烏地部隊緊張地等待著。他們的四十四輛戰車依少校的吩咐已散佈在八公里寬的地域，希望以這種疏散的部署來抵禦敵人的砲火，延緩敵人的行動。空中越來越近的尖嘯聲令他們趕快關上車門，接著直徑八吋的砲彈便不斷地落在他們的陣地上。首次轟炸持續了三分鐘，砲彈逐漸向前逼近少校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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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急了！」第三九一中隊指揮官史蒂夫．伯曼叫道，敵人顯然是預料他會先攻擊前頭的戰車。地對空飛彈就在那裡，正準備對付它們。四個小隊中的三個小隊開始行動，每個小隊分成兩架一組，以五百節的速度俯衝到四千呎高度。砲兵連整齊地排列著，砲與砲及卡車之間的距離非常精確，果然是將他們的教科書奉為圭臬，伯曼中校想。他的武器操作手選擇了集束炸彈，開始對敵軍進行猛烈轟炸。
「看來效果不錯。」他們已經投下了兩個BLU─九七多效霰彈，四百多枚網球般大小的迷你炸彈紛紛落下。敵方的第一個砲兵連被全數殲滅，接著彈藥車也發生了爆炸。「下一個。」飛行員來了個急轉彎，回頭瞄準下一個砲兵連，接著他喊道：「十號位有高砲！」原來是門ZSU─二三蘇聯自走防砲，其四個砲口正對著鷹式戰鬥機發射曳光彈。『鷹式』避開攻擊，「選用『小牛』空對地飛彈。」飛彈直飛出去，擊中砲車，接著飛行員馬上又去轟炸下一個榴彈砲連。當『鷹式』結群向下進攻時，地面的火力更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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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都拉面前一百公尺遠的沙漠裡響起二、三十聲砲彈的爆炸聲。三十秒後，又有十多聲爆炸。又過了三十秒，僅響了三聲。從地平線處出現的第一列戰車後方塵煙滾滾。幾秒鐘之後，他們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撼動著地面，接著便有隆隆聲自遠方傳來。不一會兒就真相大白，原來是有幾架綠色的戰鬥機向正南飛來，從形狀可以看出來那是盟軍的飛機。接著又出現一架，拖著長煙在空中搖搖欲墜，然後傾斜了一下，有兩個物體彈出，降落傘飄落在他身後一公里的地方，飛機同時墜毀，燃成巨大的火球。阿布都拉少校派了一輛車去接落地的飛行員，然後繼續把目光放在遠處的戰車上──目前他還用不著召喚砲兵去對付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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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次攻擊目標時，伯曼的飛機被擊中，使得鷹式戰鬥機嚴重受損而不能順利返航。在他跳傘還沒有落地之前，就看見一輛車向他駛來，他不知道這車是哪一方的。不久，他著陸跌進沙堆裡，從五十公尺的距離看來，那好像是一輛美製的悍馬車。他扯掉降落傘並拔出手槍，但這輛車顯然是盟軍的，裡面坐著兩名沙烏地士兵。一個人朝他走過來，另一個人則將悍馬車開向半哩外他同伴降落的地方。
「上來，快上來！」沙烏地士兵喊著。一分鐘後，悍馬車載回那位同伴，他正抱著膝面露苦相。
「我的膝部受傷了，老大，撞到該死的岩石。」他邊解釋邊坐到後座上。
「悍馬車」把伯曼帶到了安全的乾河谷地帶，他們的陣地前仍不時地落下一些砲彈，但是敵人的準確度不夠，使得砲彈落下的地方離他們有五百公尺遠。
「你是誰？」伯曼問道。
「我是阿布都拉少校。」他敬了個禮。伯曼把手槍放回槍套，然後四下看了看。
「我想你們就是我們要支援的人吧。我們把他們的砲兵炸慘了，但還是有一些傢伙好狗運地逃掉了。你能幫我們弄到一架直升機嗎？」伯曼問道。
「我盡力而為。你受傷了嗎？」
「我的同伴膝蓋受傷了。我們想喝點水。」
阿布都拉少校把他的水壺遞過去。
「他們還會再進攻。」
「不介意我參觀吧？」伯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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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南方的一百哩處，艾廷頓的旅仍在整軍待發。
他有一個完整無缺的營；他讓這個營先沿著前往『哈立德國王軍事城』的路前進二十哩，以便保護他隨後從德黑蘭過來的後續兵力。不過，他的砲兵是最後一批卸載，所以至少還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
隊伍一到，他首先把他們帶到集結地加滿油，然後令他們向中間站出發。每個連大概要用一個小時才能把這一切安排妥當。現在第二個營正準備出發。他令他們沿著西邊的路前進，如此就能幫助第一個營向東橫向推進，而且能使護衛力量倍增。
他的情報隊剛剛建立，正開始從利雅得獲取訊息，而悍馬車和布萊德雷戰鬥車則在主力部隊十哩前進行偵察，居中的部隊也用望遠鏡掃視著前方。到目前為止，除了遙遠的地平線處偶爾會有煙霧和隆隆的砲聲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情況。很好，艾廷頓想，這樣最好。這樣他才有時間來準備，時間對軍人來說是最寶貴的東西。
「『灰狼六號』，我是『狼群六號』，聽到請回答。」
「六號收到。」
「我是『狼群六號』，『白牙』已經出動。一小時後他們將到達你們左側，到時你們便開始橫向行動。」
「我是『灰狼六號』。目前沒有任何發現，我們狀況良好，長官。」
「很好，隨時向我報告，完畢。」艾廷頓掛上無線電話。
「上校！」是情報隊的負責少校，「有狀況了。」
「也該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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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擊仍在繼續，有幾發砲彈落到了乾河谷裡。
伯曼上校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怎麼喜歡它。他與阿布都拉掩身在一輛戰車後面，一發砲彈落在他們左側一百公尺的地方，還好射偏了。他們倆都清楚地聽到碎片砸在身邊棕色戰車上的乒乓聲。
「這一點都不好玩。」伯曼搖晃著腦袋，試圖甩掉殘存在腦海中的砲彈聲。
「多虧你炸掉了一些火砲，否則實在是太可怕了。」阿布都拉說道，他正拿起望遠鏡在觀察。回教聯合共和國先進的T─八○蘇聯戰車就在三千公尺外，還沒發現他隱蔽起來的艾布蘭戰車。
「你們交火多久了？」
「昨天天亮就開始了。我們現在是在第四旅的左側。」但這並沒有增強伯曼的信心。在他們頭頂上的戰車砲塔微微向左轉了一下，少校的無線電裡傳來一句話，而他只大喊地答覆了一個字。緊接著，位於他們左側的戰車向後震動了一下，然後砲口發出一陣砲擊聲，彷彿是放鞭炮比賽似的。伯曼伸出了頭，看見遠處砲塔的上端冒著一柱白煙。
「上帝保佑！」
「借用一下無線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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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一號』，我是『老虎』。」空中預警機上的軍官收聽到這樣一段話。「我位於『哈立德國王軍事城』的北部，和沙烏地戰車群在一起。」接著他告知了自己的位置，「這裡戰況激烈，你能通知其他部隊來支援我們嗎？聽到請回答。」
「『老虎』，你能證實你的身分嗎？」
「不能，他媽的，我那該死的密碼與我的F─十五一起毀掉了。我是史蒂夫．伯曼上校，現在則是一個很火大的飛行員。四十分鐘前，我們擊中了一些可惡的伊拉克砲兵，現在可把戰車招惹出來了，信不信由你，完畢。」
「聽起來像是美國人。」另一名較高級的軍官思忖著。
「你仔細看一下，敵人的戰車頂部是圓的，指向南，而我們的頂部是平的，指向北，完畢。」接著傳來一陣爆炸聲。
「我這個落難的飛行員可沒時間跟你們鬧著玩。」伯曼對他們說。
「我也是，」預警機上的人作出了決定，「『老虎』，稍等一下。『魔鬼』，我是『藍天一號』，有事要你們處理……」『藍天一號』剛好有四架F─十六飛機正待命等著進行空對地行動，現在恰好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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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軍前進中的戰車起初停下來交戰，但對付那些美製的「艾布蘭」戰車根本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而沙烏地士兵在當天稍早的交火中已經顯出了他們的本領。敵人開始後退並向左右移動，然後施放煙霧使戰場變得模糊不清。更多後方的戰車因彈藥起火，黑煙直衝清晨的天空。第一階段的交戰歷時五分鐘，伯曼看到回教聯合共和國至少損失了二十輛戰車，而盟軍則沒有任何損失。
此時美國蝮蛇式飛機自西面飛來，從離地四哩的空中在敵軍陣營間投下MK─八二飛彈。
「太棒了！」受英式教育的阿布都拉少校喊道。
他們不知道敵軍到底損失了多少車輛，但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在孤軍作戰了，形勢已大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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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德黑蘭的街道變得更加寂靜了。
讓克拉克和查維斯吃驚的是，街上幾乎無人在交談。男人突然一下子少了起來，因為這些後備軍人已被召去軍械庫領取武器，準備參戰。
俄國人已經給了他們兩人達葉蘭的地址，所以實際上他們的工作只需去那裡察看一下──不過話說得容易，當這裡是一個戰爭中國家的首都時，那就又另當別論了，尤其是他們在不久前還曾被保安部隊遇見過，使得情況更加複雜了。
達葉蘭的生活儉樸；他們在兩個半街區外查看。那是一座三層樓房，地處中產階級居住的街道上，除了前面台階上有明顯可見的衛兵以及角落處停放的幾輛汽車之外，看不出有任何其他的兵力部署。從更近的距離看，他們還發現人們都刻意避免走在樓房的那一側──他可真沒人緣。
「那裡面還住著誰？」克拉克問俄國情報員。這人以大使館祕書的身分做掩護，並做了許多外交事務。
「我們認為大部分是他的保鑣。」他們坐在一間咖啡館裡喝咖啡，故意不直接注視他們感興趣的那幢房子。「從各方面來看，我們認為那幢房子已經沒人了，他有他的安全顧慮。人們逐漸不滿他的統治，連征服伊拉克的激情也消退了。克拉克，你和我一樣看得懂人心，這些人民已經厭倦被長期控制了。你們的總統很明智地先宣佈進入敵對狀態，這種驚人之舉很有用。我喜歡你們的總統，葛洛佛科也喜歡他。」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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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墨西哥州的豪萊曼空軍基地，八名飛行員來到基地的醫院驗血。伊波拉病毒測試裝備總算成批出來了。附近的阿爾伯克基地出現了一些病例，這些人全都被送到新墨西哥大學醫療中心接受治療，其中有兩人便是來自這個基地─一個中士和他的妻子，中士已死，他的妻子也瀕臨死亡──這件事傳遍了整個基地，更加深了那些本已提心吊膽的人的恐懼。飛行員已查明都沒問題，他們如釋重負，現在可以開始行動了。隨後地勤人員來了，他們的檢驗結果也都呈陰性。所有的人都準備出征。半數飛行員鑽進F─一一七『夜鷹式』戰鬥機中，另外一半則和地勤人員一起搭上KC─十加油兼運輸機，準備長途飛往沙烏地。
消息很快就透過空軍的通訊網傳開。從以色列基地調去的第三六六部隊和F─十六戰鬥機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但人人仍渴望他們的到來。豪萊曼空軍基地出來的人即將在戰區掀起第二波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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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了嗎？」由俄羅斯國外情報局幹員化身的外交官問伊朗外交官。
「不可以那樣說我們的領袖。」伊朗外交官員回答，他們正在散步。
「很好，你那博學英明的領袖可知道使用『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後果？」這名情報官巧妙地問道。當然，他們都清楚這位英明領袖是不知道嚴重後果的，因為五十多年來還沒有哪個國家敢這樣做過。「他可能失算了。」伊朗人承認道。「的確如此，」俄國人故意停頓了一下（他已做了一年多的外交官），「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們有這個能力，他還真聰明。不過他實在是瘋了，你們國家將被國際社會所唾棄……」
「不會的，如果我們能……」
「是啊，如果你們能。但是如果你們不能，」俄國人說道，「那麼全世界都會起來反對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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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嗎？」即將成為土庫曼總理的人問道。
「千真萬確，」葛洛佛科向他保證，「雷恩總統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他以前是個危險的敵人，但現在我們已握手言和，成了朋友。以色列人和沙烏地人都很尊敬他。阿里親王和他關係密切，這是眾所周知的。」這次會面在土庫曼的首都進行，離伊朗的邊界很近，前任總理就是死於這裡的一場車禍（很可能是預謀），而且是在臨近選舉的時候。「你想想看，儘管他的國家和孩子遭受回教人士的攻擊，造成美國人民的死傷，但他詆毀過你們的宗教嗎？他沒有，是不是？也只有一個正直可敬的人才會這麼做。」
在桌子另一邊的人點了點頭。「或許是吧。」
「你是信奉真主的人，你能寬恕回教聯合共和國的所作所為嗎？」
他憤慨地說：「人人都知道，真主痛恨濫殺無辜。」
俄國人點點頭，「那麼你必須自己決定一下，政權和信仰哪一個對你比較重要。」
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你們能給我們什麼呢？人們很快就會來找我要他們的福利。」
「擴大你們的自治權，與其他國家自由通商和直航，我們和美國會幫你們安排與回教國家的信用往來。他們不會忘記友誼的。」葛洛佛科保證。
「一個信仰真主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朋友，很多人在開始上任做事時都是出於美好的動機，但後來就腐化了。也許你該記住這一點，權力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對那些緊抓權力不放的人更是如此。你得自己想想，你想成為什麼樣的領導人，你該和哪些國家的領導人交好？」葛洛佛科靠向椅背，喝了一口茶。
「我們的宗教和信仰都是真主的，不是一個劊子手的。穆罕默德倡導聖戰，但並沒有教導我們自相殘殺。除非達葉蘭證明這些事不是他所為，否則我不會為了他允諾的金錢幫助，而和他一起狼狽為奸。在時機成熟時，我願意見見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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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下午一點，情況已大致明朗。雖然沙烏地依然以少敵多，以四個分散的旅抵抗五個集中的師，困難可想而知，但迪格斯還是有辦法。
『哈立德國王軍事城』北部的沙烏地兵力已經令人難以置信地堅持了三個小時。雖然沙烏地參謀一意奮戰到底，但他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必須突圍。迪格斯不知道這小子是誰，但是很希望以後能見見他。再經過一、兩年的磨練，他也許會是個人物。
在他的「建議」下，他們從『哈立德國王軍事城』撤離了。情報部門因為有部分設備受損，所以只得關閉，而『掠奪者』無人飛機則被召到『狼群』部隊附近。現在他們有時間思考了，戰爭就像在國家訓練中心進行的大規模演習一樣，原則都是一樣的。
讓人擔憂的是有一個伊朗重型師正在穿越巴士拉的西部沼澤區。敵人的作戰意圖的確讓人摸不著頭腦；之前經過科威特時，他們並沒有掩護部隊，也許他們認為沒必要，更可能是他們想悄悄地有所行動，就像現在一樣。
不過，每個計劃都不是萬無一失的。
或許他的『野牛前進計劃』也有缺點，但他看了兩個小時，並沒有看出來。「都贊成嗎，各位？」他問。
房間裡的每一位沙烏地軍官的官階都比他高，他們是來了解此計劃的可行性。他們想把敵人全部消滅，而不只是消滅一部分。到會的將軍們點頭表示同意，他們甚至不再抱怨『哈立德國王軍事城』會慘遭敵軍破壞，因為他們遲早會重建它的。「那麼『野牛前進行動』於日落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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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按照梯次撤退。沙烏地士兵發射了煙霧彈遮蔽敵人視線，由阿布都拉少校所指揮的半數車輛也立即趁機向南急進。側翼的部隊已經開始行動，破壞了敵人的包圍企圖。
伯曼的直升機一直都還沒到，這個嘈雜的下午和混亂的行動讓他很受教。如果能全身而退，他一定會召集他的戰鬥機，好好給伊朗一頓苦頭吃吃。「跟我來，上校！」阿布都拉說，轉身跑向他的指揮車，結束了在『哈立德國王軍事城』的第一次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