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恭平吃完早餐想回自己的房間時,看到湯川在大廳。他坐在籐椅上,專注看著牆上的畫。那是一幅描繪海景的畫。
「這幅畫,是這家人畫的嗎?」湯川突然問恭平。
「我不知道。這幅畫有甚麼問題嗎?」
湯川指向這幅畫。
「從這間旅館看過去,怎樣努力也看不到這種海景。我在想,這是在哪裏眺望到的大海呢?」
恭平交互看著畫和物理學者的臉,然後歪著頭說:
「在哪裏看不重要吧。」
「當然很重要。這座小鎮把大海之美當作賣點,這棟旅館應該是為了提供來看海景的人們住宿所興建的。而旅館裏有這幅海景畫,當然會認為是附近的風景。如果這幅畫描繪的海是在別的地方,或只是想像的畫,這可以說是一種詐欺行為。」
「咦?這也太誇張了吧。」
湯川再度凝視這幅畫,之後看向恭平。「你今天預定要做甚麼?」
「沒有特別預定。」
「這樣啊。」湯川看看手錶。「現在時間是八點半。好吧,三十分鐘後的九點,我們在這裏集合吧。」
「啊?為甚麼?」
「昨天我說過了吧。我在擬定要讓你看海底玻璃的計劃。這個計劃成形了,我想趕快付諸實行。」湯川站起身。
恭平大吃一驚抬頭看著學者。「可是我,討厭坐船喔!」
「我知道啦。只不過一百公尺,沒有必要坐船。」湯川用手指做出手槍的形狀,面向海景畫。「希望會順利。」
三十分鐘後,湯川穿著短袖襯衫出現在大廳,雙手拎著包包和兩個大紙袋。他將一個紙袋交給恭平,但袋口綁得很緊,恭平不知道裏面裝了甚麼。提起來時,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重。恭平問裏面裝甚麼,湯川說:「不是便當,不用期待。」巧妙地岔開話題。
「對了,你有沒有帶手機來?」走出旅館時,湯川問。
「有啊!」恭平從短褲的口袋拿出那個兒童手機給他看。湯川滿意地點點頭,邁開步伐。
湯川沒有告訴恭平要去哪裏,恭平也只能跟在後面走。經過住宿客人跌落身亡處的附近,但湯川沒有停下腳步。
通過港口,來到防波堤。湯川朝著前端快速走去。
「去防波堤的前端,要做甚麼嗎?」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帶你來的。」
「你想做甚麼?快告訴我啦!」
「別這麼性急,馬上就知道了。會激發你好奇心的,還在後面。」
走到防波堤的前端,湯川終於停下腳步。
「打開紙袋,把裏面的東西排在地上。」
恭平照著他的話做。紙袋裏裝著塑膠水桶和塑膠繩,還有寶特瓶加工做成的筒子。
「你知道寶特瓶火箭嗎?也叫做水火箭。」
「在學校辦的活動上有看過,會噴水飛起來的東西吧。」
「知道就方便多了。現在要開始做這個。」
「咦?現在開始做?」
「別擔心,大致上完成了。昨晚,我已經在我的房間做好。為了方便搬運把它拆解開而已,組裝方式很簡單。」湯川說著,以熟練的手勢組裝零件。不一會兒工夫,單純的筒子就組成火箭的形狀了。而且,比恭平在學校活動看過的大很多。長度足足超過一公尺。
「博士,你在房間裏做這種東西……」
「為了讓你看到一百公尺以外的海底,我研究了很多方法,最後得出結論這個是最好的。學習物理也是有好處喔。」
「為甚麼發射火箭就能看到海底?這不相干吧。」
湯川停下手上的作業。
「你知道加加林【註:Yuri Alekseyevich Gagarin,蘇俄太空人。乘坐東方一號宇宙船進入太空並環繞地球一圈,成為世界上第一位太空人。】嗎?沒有火箭的話,人類看不到地球真正的樣貌。所以火箭是必要的喲!」湯川說完,用指尖將眼鏡往上推。